晚来雨

下班没多久,天便阴了下来。其实,整整一天,都不是十分晴朗,有点灰蒙蒙的,也不知道热不热,似乎应该有点闷。中午去食堂领午餐,走出大楼一会儿,其余的时间,一直待在楼里,空调开着,感受不到室外的温度。“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大先生的愿望被我们实现了。

虽然感受不到室外的冷暖,但外面世界的纷乱如近在眼前。俄罗斯红场阅兵,气势恢宏,大气磅礴,既是为了纪念卫国战争的胜利,又是向世界展示着什么。美国的骚乱依然继续,历史人物的雕像被推倒,商场超市遭到抢劫,二百余万人感染疫情,十余万人不幸丧生,但照样游行示威,而两党领袖似乎更关注自己的竞选活动。墨西哥地震,小视频中楼房剧烈摇摆,人们慌作一团。洪水在贵州、重庆等地肆虐,大楼被洪水推着走,巨型桥墩瞬间摧毁。北京市疫情突然反弹,虽然已经被遏制,但仍让人心有余悸。中印边界发生冲突,重庆八名学生溺亡,七女一男,最大16岁,最小才11岁……网络消弭了时空距离,把一个如此纷乱的世界有声有色地呈现在人们面前。那些人和事,似乎离我们很近,也似乎很远,似乎身处其中,又似乎隔岸观火。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刮风了,穿堂风,煞是凉爽,隐隐传来雷声,像是一头猪的喘息,看来要有一场雨。

竟然没有得到做饭的机会。急忙赶回家,就是为了做饭。疫情让全家人必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吃饭成了大问题。连续几个月,我习惯了,下班后立即冲进厨房,把构思了一路的食谱变成色香味俱全的盘里的菜、碗里的饭。这样我有一种成绩感,就像教师把精心设计的教案变成课堂教学活动一样。通过做饭,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习惯被打破,对谁都不利,无论是打破习惯的人还是被打破习惯的人。生活,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习惯,包括吃喝拉撒,包括七情六欲。开创一种生活,就是打破一种习惯,或是养成另一种习惯。旧的习惯要被摧毁,新的习惯尚未确立,过渡期间人们常会滋生焦虑,或是茫然。无饭可做的我,便有这种感觉,不真实的感觉,失落的感觉。

雨终于下了。一道闪电之后,听到窗外刷刷的雨声,雨点在风的怂恿下撞击玻璃,劈啪作响,雨丝飘了进来,落到身上,凉飕飕的。

想看看书,但看不下去。加涅的《教学设计原理》太严谨,熊培云的《西风东土》略显稚嫩,屠格涅夫的《猎人日记》让我嫉妒,鲁迅的《华盖集》就放在手边,读几篇,味如嚼蜡。读书和喝酒相似,关乎心情,不想喝就不要喝,不想读最好也不要勉强。曾以为阅读是我终生爱好,现在想来未免武断了,终生,除了生理的必须,其余的真的不好说。

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听风,听雨。取出烟斗,装一斗烟,缓缓地,慢慢地,吸。

喜欢上烟斗才几个月的时间,有渐入佳境之感。香烟和烟斗的最大的区别在于,烟抽完了,随手一抛,烟消云散,不过瘾就再来一支新的,烟斗抽完了,要擦拭、清理,收藏起来,下次还要用。一把烟斗可以用一辈子。一盒烟,也许仅仅能陪伴一天。烟可以随便送人,虽然有人半盒烟也不舍得,但多数人你敬我一支,我回敬你一支。烟斗则不然,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你用你的,我用我的,燃烧着生命,品味着生活。

无所事事,无聊至极,便想着写点东西。捧着手机,写下这些。雨停了,夜风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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