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V控诉一三甲：肺炎开了一堆中成药 用快淘汰的抗生素
近日，财经博主@黄XX连续发文，控诉上海某三甲中西医结合医院为其岳父治疗肺炎的过程匪夷所思，开了一堆中成药，用快淘汰的抗生素，还用了帮倒忙的吸入性激素。很多大V医生纷纷回应，转发并讨论。
近日，@黄XX连续发微博称：“其岳父门诊做CT发现轻度肺炎，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好得快。”他还表示：“岳父没有三高、哮喘、COPD等基础慢性疾病，本以为是小毛病，用几天抗生素就好了……”结果却发现医院存在一系列奇葩操作，导致岳父高烧不退，越来越虚弱：
1、错用抗生素。入院后的各项检查中，支原体IgM抗体弱阳性。第一周，医生仅用了效果远差于青霉素和头孢的磷霉素。可是磷霉素作用于细菌细胞壁，对无细胞壁的支原体和衣原体根本没有作用。而对于社区获得性肺炎，国内的首选治疗是头孢、青霉素或联合阿奇霉素，或单用阿奇霉素，或单用莫西沙星等。
2、大量使用中药。第一周还使用了丹参多酚注射液28支，痰热清注射液用了2支后被家属叫停，此外还有3种口服中药。
3、错用吸入性激素。在抗菌治疗的同时，大量使用布地奈德喷雾吸入，抑制肺部免疫系统，给细菌帮忙。
如此治疗一周后，其岳父高烧不退，虚弱到无法下床。遂在了解情况后，叫停所有中药和激素治疗，改用阿奇霉素联合头孢治疗。第二天体温开始下降。后又继续治疗3天，体温虽略有波动，尚未完全治愈，但家属决定出院，不敢再让这家医院治疗了。
医院为何要用快要淘汰的磷霉素来治疗社区肺炎？黄XX分析说：“看看药品清单就知道，磷霉素应该没有参加集采，单只价格最贵，价格比头孢和阿奇霉素都高。”但黄XX强调说：“集采药物降价后，医院和医生钻集采漏洞瞎开药，这个责任不在集采，而在医疗体系的监管漏洞太多。”
黄XX还着实感叹：一叹看病像是掷骰子、碰运气，了解临床指南、懂循证医学、紧随专业前沿的高水平医生很少……；二叹面对医院和医生，患者是信息不对称的羔羊，遇到好医生的概率很低，被宰了也无法发声，也很难举证，也几乎没有监管……
目前，黄XX已经投诉涉事医生，并向上海市卫健委投诉了涉事医院。
@黄XX的微博发出后，不少医疗领域的大V给出了回应。
首先，大家普遍不赞成轻度肺炎用磷霉素，且要慎用激素：
@翟医师称，磷霉素目前在国内外唯一公认的适应症是尿路感染，几乎是多药耐药尿路感染最后的选择，而肺炎用磷霉素是“胡闹”。
@儿科医生小平平表示，磷霉素一般用于尿路感染或者消化道感染。但是说明书适应症里也有呼吸道感染，用磷霉素不合理去告医院，没有用。同理，其他药物也是如此，只要说明书中有患者相关适应症，是告不到医院和医生的。
@罗百竹：糖皮质激素辅助治疗CAP，尚有争议。我们会考虑每名患者糖皮质激素辅助治疗的潜在利弊，若利大于弊则使用。如果有证据表明CAP患者存在宿主炎症反应过度或失调，建议辅助使用糖皮质激素。
其次，对于医生错用药的原因，普遍认为既非道德问题，或也非技术差，实乃制度有不理的地方。
@风湿科聂医生：其实根本因素不是道德问题。制度才是根本性因素。我们的医疗体系不肯定正确合理的医疗。
@Lee山海：奇葩的医生报酬制度、晋升制度结出的恶果。医生的收入大头来源于药物、耗材，诊疗技术收入低的可笑。医生的职称晋升，只看科研、论文，不审查这个医生的医疗行为合不合规、水平达不达标。
@疑夕：绝大部分医生水平应该都没问题，都是多年寒窗，而且很多疾病治疗其实不需要紧贴前沿，传统治疗就不差。只是在收入与治疗方式挂钩的背景下，有些行为可能变形，这导致患者不信任医生，信任缺失加剧患者向三甲集中，各种矛盾全出来了。
……
中西医结合医院，中药西药一起上，本无可厚非。很多疾病，中药还是西药更有效，暂且不论，我们也无意诋毁中医药。
但是，就上述黄XX的岳父患的普通肺炎而言，窃以为正确使用抗生素是治病克敌的关键，效果迅速高效，远胜于中医中药，这是毋庸置疑，中药或可起辅助治疗的作用。换药为阿奇霉素联合头孢次日，高烧即退，也是力证。涉事医生开中药不遗余力，的确令人费解。
对于肺炎，为何医生会用大家普遍认为疗效较差的磷霉素？或是大家所说的利益驱动，因为尚未集采，价格偏高；抑或是医术不精。涉事医院虽为中西医结合医院，但大部分医生其实是中医出生，对西医可能一知半解。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对于多数医生来讲，能把一门学科弄到精通已属不易，能集中西医大成于一身者实属凤毛麟角。所以，医生也可能未意识到准确使用抗生素的重要性。
鲁迅先生就曾讲述自己患牙痛但牙医多是皮毛家的苦痛经历：“我从小就是牙痛党之一……试尽'验方’……服汤药……直至我到日本的长崎，再去寻牙医，他给我刮去了牙后面的所谓'齿垽’，这才不再出血了，花去的医费是两元，时间是约一小时以内。”
鲁迅先生抨击说：“现在虽然很有些什么'西法镶牙补眼’的了，但大概不过学了一点皮毛，连消毒去腐的粗浅道理也不明白。”
再就是，涉事医生用吸入性激素辅助治疗肺炎，最新的ATS/IDSA指南皆反对这一操作，明确除非患者有其他适应症，如哮喘或自身免疫性疾病。据上述黄XX叙述，其岳父并无此类疾病。这再次暴露了涉事医生西医知识可能欠缺的短板。
对于该事件，医生一系列迷之行为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还需要当地卫健委能介入调查，给公众一个真相。
不过古人之言，现在读来仍令人警醒：学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
（环球医学编辑：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