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生素,变幻莫测的操手
抗生素的发现本来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掉落在培养基上的青霉菌恰巧抑制了细菌的生长,从此,抗生素得到了蓬勃发展,进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严格地说,抗生素是指由微生物(包括细菌、真菌、放线菌)或高等动植物在生活过程中所产生的具有抗病原体或其他活性的一类次级代谢产物,是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能干扰其他生活细胞发育功能。现常用的抗生素中只有少数是由微生物培养液中提取的,而更多的是用化学方法合成或半合成的化合物。突破了生物本身,就可以大量廉价生产。
看抗战片时,什么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地道战等,都少不了一个情节,就是鬼子封锁了补给线,首先封锁的就是医药用品。战争就会有伤员,外伤最麻烦的就是伤口感染,对付伤口感染最好的药就是抗生素。虽然上世纪四十年代抗生素的使用已经很普遍,但那时候能生产抗生素的厂家并不多。为了护送一批药品过封锁线,有时候会让很多人付出生命。从成功通过后人们脸上的笑容可以得知,一批药品能救更多的人,死几个人也是值得的。不像今天,抗生素满天飞,似乎成了最廉价的产品,到医院去买药,可能最买得起的就是抗生素。
青霉素问世后抗生素成了人类战胜病菌的神奇武器。不仅在医学上,包括养殖、种植方面也用。特别是那些网箱养鱼,因为大密度的饲养,相互之间很容易擦伤,抗生素的施用就变得平常,而且大部分被流失在自然水体里。为了治疗水稻的稻瘟病、异稻瘟等,用的井冈霉素等,也是一种抗生素。水果、西红柿、蔬菜等,都会或多或少施用以抗生素为主的药。然而,人们很快发现虽然新的抗生素层出不穷,但是,抗生素奈何不了的耐药菌也越来越多。抗生素的普遍使用有力的抑制了普通细菌,客观上减少了微生物世界的竞争,因而促进了耐药性细菌的增长。细菌耐药基因的种类和数量增长速度之快,是无法用生物的随机突变来解释的。因此,不断的有新的抗生素被发明、发现和应用。
细菌虽然是一种低等的单细胞生物,但它的一些本领是其它生物类群望尘莫及的。比如,它的遗传物质不仅在同种内有所传递和交换,而且在不同的物种之间也可以交换基因,甚至能够从已经死亡的同类散落的DNA中获得基因。这就让它们拥有了一种超级本领:从外界获取抗药性基因。现在已知的每一种致病菌都已或多或少的获得了耐药基因。研究人员对一株耐万古霉素肠球菌的分析表明,它的基因组中,超过四分之一的基因,包括所有耐抗生素基因,都是外来的。耐多种抗生素的鲍氏不动杆菌也是在与其他菌种交换基因中获得了大部分耐药基因。就算大量存在于土壤中的链霉菌类微生物,几乎每一个菌种都检测了对多种抗生素的耐药性。平均每种链霉菌能够耐受七八种抗生素,有许多能够耐受十四五种。这些土壤微生物体内的耐药基因经过了许多次转移后,稳定到了危重病人的体内。
上世纪40年代,青霉素开始被广泛使用,此后,细菌就开始对抗生素产生抗药性,不得不制造出新的抗生素来达到效果。但是抗生素的滥用和误用,也导致了许多药物无法治疗的“超级感染”,抗药性金黄葡萄球菌等被称为了“超级细菌”。细菌有了抗药性,医生在治疗病人时就不得不使用药效更强的抗生素,这再度导致了病菌产生更强的抗药性。正是由于药物的滥用,使病菌迅速适应了抗生素的环境,各种超级病菌相继诞生。过去一个病人用几十单位的青霉素就能活命,而现在,相同病情用几百万单位的青霉素也没有效果。由于耐药菌引起的感染,抗生素无法控制,最终导致病人不治身亡。人们正在为抗生素的成功发现、发明付出沉重代价。
抗生素滥用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仅2013年中国就使用了16.2万吨抗生素,约占全世界总用量的一半。每年在全世界大约有50%的抗生素被滥用,而中国这一比例甚至接近80%。在中国、印度和巴基斯坦等国,抗生素通常不需要处方就可以轻易买到,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普通民众滥用、误用抗生素。在一些养殖场附近,土壤和水体中都可以检测出超过标准20-30倍的抗生素。曾在乌江某河段,因为大量网箱养鱼养虾,使水体中抗生素超标最高达200倍,而就在下游几公里处,就是城市自来水的取水点。这些被滥用的抗生素有80%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动物体内,最后又被人类吃掉,结果导致多种疾病的产生。在1000多个儿童样本中,至少有58%的儿童尿中检测出一种抗生素,25%以上的儿童尿液中检测出两种以上抗生素,有的甚至检测出了六七种抗生素。同时,在儿童口腔细菌中约有15%是耐药菌,97%的儿童口腔中藏有耐4-6种抗生素的细菌。
“非典”也好,“Shasi”罢,不外乎超级病毒与超级细菌的游戏。本来不致病的,现在却致病了。本来常见安全的,现在复杂不安全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基因突变吗?人类的自作聪明,在大自然面前,算个屁。
随着全世界对抗生素滥用逐渐达成共识,抗生素的地位和作用受到怀疑的同时,也遭到了严格的管理。在病菌蔓延的同时,抗生素的研究和发展却渐渐停滞下来。失去抗生素这个曾经有力的武器,人们开始从过去简陋的治病方式重新寻找对抗疾病灵感。找到一种健康和自然的疗法,用人类自身免疫来抵御超级病菌的进攻,成为许多人对疾病的新共识。食疗、食补被逐渐接受,那些能提高免疫力、抵抗力的食物、保健品越来越走俏市场。也许某一天,中西医结合将占领整个医学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