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悼亡词《浪淘沙·帘外五更风》凄艳千古,作者却争论不休,是欧阳修还是李清照?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李清照的前半生,可谓是说不尽的幸福惬意。她出身富贵,父亲李格非官至提点刑狱、礼部员外郎。母亲是王拱辰的孙女,王拱辰便是与欧阳修同科的状元。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聪慧可人的李清照自少女时期便颇有诗名,得前辈赞誉。苏轼的大弟子晁补之便非常看好她。
早年随父亲在汴京生活的时候,她写出一阙《如梦令·昨夜风疏雨骤》,震惊了京师文坛。从这首词中,也能看出她李清照的生活是非常优渥的。
十八岁时,她嫁给了左仆射赵挺之的儿子赵明诚为妻,由此,两人开始了琴瑟和鸣、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随着靖康之变,李清照夫妇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当赵明诚猝然离世后,李清照的生活更为艰难。
夫妻二人皆是官宦之后,赵明诚生前又尤爱古玩字画,所以他们收藏颇丰。据载,李清照流亡南下之时,整理家中的珍藏,除去了许多不方便携带的字画古玩,还有没有款识的收藏,精挑细选一些珍贵的,还是装了十五车( 凡屡减去, 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不过这些珍藏,在不停地漂泊中散失了。
孤苦无依的李清照,得张汝舟百般示好关心,于是再嫁与他,想有个依靠。不料张汝舟只是觊觎李清照的古玩财物,婚后知晓她珍藏多半遗失,不禁大失所望,旋即改变态度,对李清照屡屡谩骂,甚至拳脚相加。
李清照不甘受辱,报官揭发了张汝舟营私舞弊的行为,并要求离婚。虽然诉告成功,然而宋律规定,妻告夫无论有理与否,皆要受三年牢狱之灾,幸得父辈旧友周旋,李清照关押了九日便被释放。
正所谓“诗穷而后工”,李清照没有被生活的坎坷击倒,反而由此创作了许多深切感人的诗词,流传千古。其中还有不少悼念亡夫赵明诚的词作,读起来凄美感人,比如这首《浣溪沙》(注上网查知,应为《浪淘沙》):
帘外五更风,吹梦无踪。画楼重上与谁同?记得玉钗斜拨火,宝篆成空。
回首紫金峰,雨润烟浓。一江春浪醉醒中。留得罗襟前日泪,弹与征鸿。
世事凄凉,只有梦起往事故人,才能得片刻欢愉。然而凄风冷雨,在五更时分,从帘外吹入房间,打断了自己的梦。曾经画楼西畔,煮茶歌诗,而今独自一人,想要重登花楼,却不知道与谁人一起。
恍惚间,回忆如逆流,倒映在眼前。那日窗外同样寒风吹雨,可屋间有你相伴,自然温暖如春。炉烟袅袅,香灰成段,词人拔下头上的玉钗,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香灰,以免断了火路。那些曾经丝毫不以为意的小事,如今都成了再也无法重现的回忆。过往,就如那篆香燃起的烟雾,在风雨中吹散,无影无踪。
回首远望窗外的紫金峰,只见细雨朦胧,烟气缭绕,令人看不真切。看不真切的,不止山,还有那故土家园。一江春浪,汩汩而逝,这是拦不住的忧思,是回不去的过往。这一切的一切,如梦如幻,似假还真,是半醉半醒的迷离恍惚。
一尺罗襟,沾满了前日泪,这是因北宋消亡的泪,因丈夫离世的泪,因家园破碎的泪,这泪,无处留存,只能弹与南飞的大雁。一个“弹”字,蕴含了满腔的悲愤。正如陈廷焯所说,满篇凄艳不忍卒读!
关于这首词的作者是不是李清照,历代都有争议。词作最早录于南宋的《草堂诗余》,并无作者。之后许多词集如《古今词选》《词汇》等署名皆是欧阳修。近代大部分学者认为,这首词是李清照所作。各位读者认为,这首词从风格来看,是谁的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