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 歌者为王

诵读者:崔明月

歌者为王

◎ 朱成玉

初到雾灵山,就被铺天盖地的知了的鸣叫给罩住了。

雾灵山的知了是如此好客,迎宾曲唱得欢天喜地!它们是夏王的小喽啰,为这个热浪翻滚的夏天鼓噪呐喊,着实卖力得很!

法布尔对它们有这样的描述:“蝉的翼后的空腔里,带着一种像钹一般的乐器。它还不满足,还要在胸部安置一种响板,以增强声音的强度,这种蝉为了满足对音乐的嗜好,确实作了很大的牺牲。因为有这种巨大的响板,使得生命器官都无处安置,只好把它们压紧到最小的角落里。为安置乐器而缩小内部器官,这当然是极热心于音乐的了。”

这多么让人感动!

在我看来,知了是动物界里的向日葵。不停地引导人们:向上,向上。

知了唱歌,是把心掏出来给你,我忽然就有了一种担心,假如知了的“嗓子”坏掉了,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个歌者滴血的喉咙,这是我能想象到的为数不多的悲壮之一。

知了知了,还有什么是它不知晓的呢?

蟋蟀从知了的手中把麦克风接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如果知了是宫廷乐师,那么,蟋蟀更像是流浪歌手。

夜里最纤瘦的歌者,弱不禁风。可是风,怎么也吹不跑它的歌。

蟋蟀的歌与知了的不同,知了的歌里有火,而蟋蟀的歌里有露水,所以清凉了许多。

知了是引导人们向上,蟋蟀则是引导人们向内,用歌声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热闹喧嚣的背后,无尽的冷漠与荒凉,孤寂和沧桑。

它只顾埋头歌唱,无从计较爱和不爱,它只管为爱咯血。

这让人感动的小生灵,是夜里的王。在夜巨大的幕布上,它的歌百折不挠。

我把这归功于雾灵山的灵性,是它的滋养,让这些小生灵的歌,轻盈而空阔。

当然,不见得所有人都欢喜。也有人讨厌这声音,扰了他们自在的美梦。而蟋蟀依旧忘我独唱,生生不息。

一颗胸膛的大小,不是看你容得下多少赞美,而是看你容得下多少怨怼。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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