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谈│把蓝天留给孩子

这两天，流感似有凶猛之势，小朋友跟着发烧咳嗽，赶紧带到医院去。一进医院的大门，已经感受到乌央乌央的人群，正常挂号，要排长长的大队，特需号虽然300元一个，但想到可以更快的看上医生，让孩子早点回家休息，这个钱，无论如何也要花。

这大概就是经济学家特别喜欢的实践理论：用价格调配紧缺的资源，用价格来指引人们做出行为选择。换句现实的话来说，把钱实打实的付给医生，付给医院，总比付给黄牛强吧。如此一番自我宽慰，逻辑通顺的令人感到诡异。

这两天，我所在的城市，发布了雾霾红色预警，全市的学校停课三天，小朋友们都要待在家里，最好不出门。停课不停学，老师们布置了相应科目的作业，让孩子们在家有事情可以做。接到这种通知的时候，身为外地人，我觉得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似乎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外省青年，我只能猜想本地人在这座城市里有更为广泛的社会关系，父母，亲戚，发小……外地人就要单一多了，因为，不是每一个外省青年都把父母接到了这里一起生活，不是每个外省青年组成的家庭里，都雇了保姆，或者都有一个人可以随时不上班的。孩子停课不停学，那么，谁来负责照顾孩子们呢？

经济学家的理论又出现了：用金钱投票。只要你愿意支付货币，总能购买到你需要的产品或服务。可以选择临时雇人，送托管班，或者自己请假在家，或者带孩子去上班，或者把孩子送回老家……似乎可以做的选择很多，或者，干脆连你自己也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可以，但是，去哪儿呢？

过去十年二十年，你在这座城市里攒下的钱，可以支撑你到达哪一片蓝天之下？想到这里，竟然得出一个令自己沮丧的答案：也许，在这座城市里最成功的人，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前往蓝天之下的人。

就像经济学家所说的那样：用价格来指引人们做出行为选择。

价格可以指引人们的行为，一部分人用自己的价格伤害空气，一部分人用自己的价格购买空气，还有一部分人，无力购买，只能把一切交给上帝。

脑海中一个不情愿它响起的声音，按也按不下去的冒出来：早知道这座曾经与理想捆绑在一起的城市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十年前的你，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来这里么？十年后你想离开，却发现与城市捆绑在一起的，早已不是理想，而是除了理想之外的一切。

和小朋友在雾霾中打车回家，我问他：我们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吧？

他说：不行，我在这里出生，我在这里有朋友，我喜欢我的学校，我还要继续在我的学校上学。

我说：可是空气这样，对身体有伤害。

他说：没关系的，会变好的。

会变好的。

大人们有没有听到小朋友的期望？

蓝天是属于孩子们的，我们别把它拿走。别让孩子，回到我们的老路上，别让孩子，用价格去购买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