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墨高原雪山画法创始人李兵作品赏析(四)

李兵,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理事,诗词作家,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党组副书记、副主席,四川省文艺志愿者协会主席,四川省政协书画院副院长,四川省国际文化交流中心副理事长,四川大学客座教授,四川师范大学硕士生导师,清华大学中国书画艺术高研班导师,四川音乐学院美术学院客座教授,四川民族学院客座教授,成都大学中国—东盟艺术学院艺委会委员,四川省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名誉主任、山水画会名誉会长。
李兵独立探索提炼出的中国画新皴法——“块斧劈皴”(也有人称之为“李兵冰雪皴”)和独特的“挤白”“衬白”染雪法等,填补了中国水墨高原雪山画法的空白,开创了冰雪山水画的新境界,成为中国水墨雪山画体系的创立者和领军人物。2019年6月在吉尔吉斯获“国际和平艺术家奖”,同年进入“中国星锐榜”并获得“德艺双馨艺术传承贡献奖”“2019中国书画年度人物”等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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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物象,自然天趣在真境
——简论李兵水墨高原雪山画之艺术创新
□马安信

在当代画家中,李兵先生的水墨高原雪山画有着淳厚而雄浑的色调与气势。其艺术作品都处于一种明晰有力的状态,直到声名鹊起也不曾稍稍松懈和欺世,直到受到诸多好评也没有半点随意和轻率,他的艺术生命始终燃烧得炽亮逼人。谁也不会否认,李兵先生执守高原雪山,对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雪山每每有会于心,在其笔下生发韵致,穷尽机微,自然与神悟得到契合,他艺术创作的践行之路成了最好、最透彻、最生动的诠释和展示。在我的认知里,有着深深的感叹:李兵先生是一位优秀的人民艺术家,是最能感动我的人之一;李兵先生的艺术创造具有一种穿透力、镌刻力,其中渗透了画家的理想、向往、使命、担当,他让任何一个观者站在其作品面前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是的,李兵先生对高原雪山的执拗、钟情,总是凭借着自己超人的理解力不断返回自我,巩固并进一步完善着自己独特的艺术世界,即“生化物象,自然天趣在真境”。

神巅瑞色

“李兵先生所做的是具象绘画的探索,他用中国传统的水墨与西方视觉语言语境对接……”有论者如是解读画家和他的创作。我对其阐释有着自己不同的认知,我以为:李兵先生的水墨雪山画艺术创作,根植于中国传统水墨的沃土,绝非是与西方视觉语言语境对接,其践行之道在于追求一种寓含生命 “春意”、强调复归生命“本明”、倡导启迪生命“觉醒”的艺术品格,即“生化物象,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众所周知,荆浩那篇天才论文《笔法记》,讨论唐以来画界出现的水墨这一形式,其从“真”之角度为水墨的存在寻找理由,提出了“度物象而取其真”的观点。荆浩认为:“画”是“图真”,展示“物象之原”,表现世界的“元真气象”。北宋以后,中国画理论的建立很大程度上也是围绕“真”之问题而展开的,苏轼为自己心灵留影、“骊黄牝牡之外”寻找真境的学说,以至清代李日华之“凡状物者,得其形,不若得其势;得其势,不若得其韵;得其韵,不若得其性”的理论延伸,均道明了中国画“生化物象,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的艺术旨归。画家李兵先生就是把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的艺术践行以生命的真实作为最高追求的。其艺术作品坚实的思想性,丰富的人文关怀,特别是那种生命感觉,在艺术践行中得到了恣意张扬。画家有幅题诗为“千峰雄峙显铁骨,万里静安扬清风;旭日东升耀天地,乾坤朗朗春意浓”的画作,画内情态逼肖,物象栩栩如生,一股雪山浴霞、暖意融融之气弥漫开来,观者看似具象的形真;画外则一派雪山迎春、生机勃发之深蕴感人弥深,观者观之如沐浴着生命的神真。画家笔墨之内是有穷尽的,笔墨之外却是无穷尽的,作品不以画面一目了然的单纯物象形真表象为目的,而是为了让读者从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意蕴里引申出无尽的联想并受到深深的启迪,在生命之真境里陶冶性灵。这是西方绘画视觉语言与语境所不能企及的。

是的,李兵先生的作品初看似有强调西方绘画之物象形真之嫌,我在以前的评述里对其亦曾存质疑:中国“绘画由极端忠实的表达对象到追求某种神似,走向抽象,需要有一个过程。在西方,照相技术的发明可能极大地推进了这个过程——绘画要进一步与照相区分,要走向变形与写意”。然近年来反复研读画家之水墨高原雪山画,便真正读懂了其“生化物象,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的艺术追求。我敢说,画家的水墨雪山画似有龚贤浑厚朴茂之风格,似有石谿勃郁幽深之风韵,似有石涛淋漓纵放之风采,似有黄宾虹峭刻深沉之风神,其创造的“块斧劈皴”“积白”“积水”“积墨”“积色”等笔墨创新技法,就是一种不同凡响地塑造艺术真境、充满强烈绘画个性的艺术践行活动。我曾读过李兵题为“凝霜展瑞颜”的作品,这幅作品是画晨曦清雾中牧人放牧牦牛的场景。被虚化了的雪山、云雾,被渲染了的藏寨、河流,被简化了的牧人、牦牛,画家挥毫无羁随意点染的笔墨,形真、情真、境真,组成了一首美妙绝伦的晨曲,读者似能从画中闻到一股土香四溢的气息,又似能从画中窥见使人嫉羡的田园生活。这正是画家用感情点染、“生化物象,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的卓越展示。所以,他的作品总能给读者以真境的“弦外之音”。

巨舰游心海 乾坤万象开

我崇尚蜀中画坛宿将陈子庄先生的一句话:“不读书,虽埋头作画,磨穿铁砚,断难得其仿佛也。”李兵先生是一位善于读书,酷爱思索,不断提升自己绘画艺术理论修养的画家。他之水墨高原雪山画艺术创作,把追求的尺码牢牢地定在了“生化物象,在自然天趣里求真境”的坐标上。他曾多次对我说出了自己的心语:“穷纸上形似,不如穷理论渊源,在生化物象上得意外之趣,升华文化深度与思想深度,以真境凝真画。”李兵如是倾诉心得,亦如是付诸践行。其水墨高原雪山画创作有着诸多艺术特色:一是画中有诗。无论在画展上,抑或在报纸杂志上,我看到不少画家的作品只是把古人的东西东拼西凑,拆卸组装;也有一些画家的作品则是搞变形、弄形式、泼墨泼彩,甚至运用种种非艺术手段,水冲火烫,企图一味求新,实则空泛无物;更有甚者,扬言作品不是为人民服务,只是专供上层人物赏玩,自己除了照抄自然,对物象不加取舍、不加提炼,这种原样照搬的绘画(如裸体少女图等)只不过是一张录像式的情景图,不能给人留下什么可供咀嚼的生命意蕴。可李兵先生的作品则是从高原雪域生活中生发而来,这勃发的自然天趣,无时不在拨动着画家的心弦,激发着他挥毫作画的热忱,更提升着观众追求生命真境的人生向往。二是画中有声。我们说中国山水画创作,造景易,造境难。造景可以拼凑,可以照搬,可以杜撰;而 “意境”却是心灵再现、深悟所得,无法拼凑出来。李兵先生之水墨高原雪山画大气磅礴、浑厚华滋,不故弄玄虚,不搔首弄姿,十分讲究“意境”的表达与提纯,哪怕是一个平凡的横断面,也写出了无限的天地,散发着浓郁的藏地乡土气息。他的画中有声,不在笔墨,而在意蕴,读者可以目闻之。一句话,画家笔下的物象凝聚着作者之真情实感,作者亦把自己生命的感受用绘画手段传递给了观者,能“操弦外音,使观者见之有画外联想”。三是画中有我。谁也不能否认,一位优秀画家的作品要立于画坛而经久不衰,与其发掘和表现现实生活美的深度和广度,与其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都有着至为重要的关系。艺术就是“不同”,没有鲜明的艺术个性,焉能有持久的艺术生命。李兵的水墨高原雪山画的审美趣味与中国当代盛世生活、劳动人民是息息相关且契合无间的,它能在生拙中表现出新意,在生化物象里提纯真境,表现出了画家对中国现实生活的新鲜感受,从而保持了永不衰退的生命力。

可以如是讲,李兵先生不是什么天才的浪子、罕见的怪杰,没有特立独行的狂徒般的嚣张,而是一位终生执拗于高原雪山的赤子、人民的艺术家。他始终专注于对水墨高原雪山画“生化物象,自然天趣在真境”的创作,且对自己的追求充满了燃烧般的热情,这是一个少见的对艺术创造结晶为具有形象的鲜明性、概括的深刻性和艺术的独到性相契合而孜孜不倦的革新者,一个以自己的作品令读者猛然驻足、凝神注目,从而拥抱生活、直面人生的画家。(本文作者系著名美术理论家、文艺评论家,四川民族出版社原社长)

百折不挠成圣身 风刀霜剑炼忠魂
为雪域造像 为大国铸魂
——李兵雪山题材山水画再解读
□张涌

走川西、谒雪域,十余年了,始终魂萦梦绕。我无法忘怀她的神秘圣洁,她荡涤肺肝的清泠,她远离尘嚣的澄澈。我一直在期待,有人用中国画展现神秘圣洁的雪域。读了中国美协理事、四川省文联副主席李兵先生的水墨高原雪山画,我眼前为之一亮、灵府为之一振——这就是雪域高原万年一待的中国画,这才是为雪域高原而生的代言者。

澄澈天地 心灵家园

雪域高原是地球上的净土,是人类心灵的“诗和远方”。李兵用他精彩的雪域山水画演绎了这一方圣境峰光。

以雪入画早已有之。最早描绘雪景山水的画家是被称为“南宗之祖”的唐代画家、诗人王维。王维而后,在中国山水画势不可挡的发展潮流中,雪景山水画也不断向前发展,北宋代表性画家李成和范宽尤其擅制雪景山水。南宋时期,随着经济文化重心南移,画家对北方雪景山水的关注逐渐变少。特别是到了元明清时期,随着文人画的勃兴,加之受董其昌“崇南贬北”思想理论的影响,南派山水成为画坛主流,雪景山水日益式微。

随着国家不断强大、民族自信不断增强以及审美日趋多元化,雪景山水又重新进入画家的视野,甚至成为不少画家的主攻方向。特别是得天时地利之便的北方,出现了于志学、张铁石、王裕国、萧维永等雪景山水画家。南方画家中能具有自己风格且形成画理画法的则唯有四川的李兵一枝独秀,他的高原雪山山水画与于志学先生的北方冰雪山水画各领风骚。有人称二人为冰雪画坛的“北于南李”,而我更喜欢李兵。

尘世喧嚣,安放心灵是我们必然面临的选择。晚明画家文震亨在《长物志》里说:“居山水间者为上,村居次之,郊居又次之。”居山水间而画山水,李兵自然境界高迈。何况,他是居澄澈清泠的雪域而画雪域山水。

李兵是一位有着独立艺术思考、独到艺术品位、独特艺术风格的“三独”画家,他与川藏高原地区、与雪域“神遇而迹化”。他早年工作、生活的甘孜州位于青藏高原东南边缘,为青藏高原向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的过渡带。这里雪山连绵、天空湛蓝、草地苍翠、三江竞流、寺庙星布。“蜀山之王”贡嘎雪山,海拔七千多米;三怙主雪山、格聂神山、雀儿山、雅拉雪山等,亦无不俊伟神奇。仰望雪山,李兵深深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卑微,常常震撼于雪山的冰清玉润、感慨于高原民族的质朴善良。他的身心与宇宙生命的终极精神相融相交,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为西部高原雪山造像代言的欲望,一种讴歌雪山崇高、宁静、豁达、圣洁、清泠等精神品格的使命感,这使得他决心把自己的艺术生命和高原雪山紧紧连在一起,为高原放歌、为雪山立传。三十余年来,李兵每年都要进西藏写生。他不光遍访川内雪山,还去过云南的梅里雪山和西藏的珠峰大本营、冈仁波齐雪山,甚至法国的南针峰……他一次次走进草原、走近雪山,去观察、去思考、去探索用中国水墨表现雪山雄浑磅礴、静穆圣洁、冷逸俊美的形式与技法。从川藏高原到阿尔卑斯山,万里山川、异城雪岭留下了他勤奋写生的足迹。他用自己的辛勤付出呼唤雪域高原的艺术生命,呼唤人类神圣的精神家园。

阳光下的雪山白雪皑皑、银辉夺目、晶莹剔透、静穆圣洁、神秘壮观——这是李兵笔下的《乾坤朗朗开雪颜》《苍山放晴云雾腾》。他的水墨高原雪山山水画笔墨潇洒痛快、色调明朗清丽、造型硬朗刚俊、雪山巍峨肃穆、云霞婀娜飘逸、经幡迎风招展、河水清冽逶迤、林木苍莽深邃。他将高原雪山的冷逸之美融入了富有情趣的笔墨之美,营构出超尘脱俗、恬淡清幽、娴静厚重的艺术之美,创造了真与幻、拙与巧、恒与变、静与动等对立统一的瑰丽艺境,生动而和谐,大气而从容。

优秀的山水画要绘形,要造境,更要达意。李兵用他独到的审美、独特的视角为我们创造了必须膜拜、必须仰视的圣洁之境、崇高之境,为我们蒙尘之心开启了“诗和远方”之旅。

一种赤子情怀,一片澄澈天地,一部宏大史诗,一方心灵家园——这是我读李兵雪域山水的第一个感受。

神巅映彩霞

民族精魂 大国气象

如果仅仅把李兵的画定位为“诗和远方”,我以为仍然低估了它的价值。他的水墨高原雪山山水画有“四气”:硬朗磅礴的汉唐气魄、苍茫宏阔的正大气度、堂堂正正的庙堂气象、吞吐八荒的大国气概。他摒弃了小情小调,画面不藏不掖,不故作意境情调,实则具有大意境、大情调、大境界,展现了宏大美、崇高美。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艺术。正如先秦有“桃之夭夭”“蒹葭苍苍”之吟,正如秦代有排山倒海的兵马俑、汉代有粗放豪迈的“马踏匈奴”。伟大时代孕育宏阔精神,宏阔精神推动崇高事业。李兵的水墨高原雪山山水画有意无意地契合了时代要求,展现了时代风貌。一个国家在上升时期、一个民族在复兴时期尤其需要这样紧扣时代脉搏的艺术。古代的雪景山水是清雅、宁静、朴素、荒寒的,审美指向整体是阴柔的、优美的,是与文人士大夫的修身养性、清操自守的内在诉求一脉相承的。我们不是不需要这种温婉简约,而是这种画家太多,“李兵”太少。

李兵找到了高原高峰这个表达大时代审美的最佳载体,达到了身心与雪域的“天人合一”。高原雪山乃世界屋脊、人类脊梁。黄河、长江、雅鲁藏布江均发源于高原雪山,它们直接孕育了世界四大文明中的两大文明——中华文明和印度文明,是差不多全球二分之一人类生生不息的根,是蔚蓝色地球的高贵脊梁,也完全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脊梁。巍峨的高原雪山,人类唯有敬畏、唯有仰视。而敬天法地是一个优秀山水画家的基本素养。为此,李兵经常作为孤独的远行者踽踽前行,与冰川交流,与雪山对话,与亘古天地精神共往来。一日三餐常常只有干粮混着雪水或“牛滚水”,有一次甚至连续饿了三天,但他仍在和高寒缺氧、狂风暴雪做斗争,甚至因路滑从雪山上摔下,被路过的牧民救起。直到现在,他的腿上还残留着累累伤疤。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李兵把自己深深融入雪山。他画雪山,不是为创新而创新,而是仰望雪山后激发出强烈的使命担当,是与勤劳善良的康藏同胞朝夕相处不由自主的情感表达,是反映时代心声的大格局呈现。中国山水画从一开始就是人格化、拟人化了的。有道是“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与其说他是在呈现山川之美,毋宁说是在呈现自身人格之美。有担当的政治家的职责是“为生民立命”,有担当的山水画家的职责就是为山川代言。

得天地滋养,钟山川灵秀。面对雪域高原,李兵由敬畏而被净化、冲击、荡涤、洗礼。他把对宇宙、时空、社会、历史、艺术和人生的哲学思考与感悟融进写意精神的创作,在参悟雪山内在精神和气质的基础上,用心体察宇宙人生的真谛。如作品《雪山之王 贡嘎之歌》《晨风吹过霞满天》等,都是在表现雪山巍峨壮美的同时,洋溢着一种天地大美的凛然正气和“天人合一”的宏大精神。

金钱之上有高高的理想,天地之外有圣洁的雪域。李兵浩然俊伟、雄浑磅礴、恢宏大气、壮丽大美的水墨雪山画塑造了民族精魂、大国气象。

神巅醉暖阳 丽日舞峰光

文士修为 精湛笔墨

李兵的高原雪山画画面是壮美的,笔墨又是唯美的。这是因为他有独具一格的语言表达。

从笔墨层面而言,五代的画家们已然具备了描绘雪景的全部技法。自此以降,历代传世的雪景山水画作品大致可以分成两大类:一类是“以粉代雪”的敷粉类,另一类是“借地为雪”的水墨类。

李兵本是川中名家黄纯尧的高足,并曾拜李文信、姚思敏、唐允明、钱来忠等为师,传统笔墨基础非常坚实,但他没有故步自封。“出蓝敢谓胜前人,学步反愁失故态。”吴昌硕的诗句,很精准地概括了李兵后来的状态。

中国山水画的发展史,既是一部山水式样的描绘史,也是一部笔墨语言的探索史。但历代画家都以南方或北方山水为表现对象,鲜有画家涉足西部雪山领域,更没有画家以高原雪山为主要表现对象。因而,李兵没有现成的体系可参照,也没有成熟的资料可借鉴,他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风险之路,一条前无古人的创新之路。他以坚实的基础和坚韧的探索成就了水墨高原山水画,成就了他的“李兵符号”和李氏门下的“雪家军”。

在长达数十年对雪山的观察和长期探索实践中,他突破了传统国画各种皴法和烘染方法的局限,十分注重块面与留白的结合、墨与色的结合、雪光与山体的结合、雪山与天空的结合,使画面近看有质、远看有形,粗看有势、细看有味,画中有意、画外有情。他用墨、用色超凡脱俗,浓、淡、干、湿、焦恣情挥洒,笔法上逐渐形成了以传统皴擦法为基础,长短斧劈皴和披麻皴相结合的一种全新的皴法——“块斧劈皴”(又称“李兵冰雪皴”)。尤其是他把独创的“块斧劈皴”“挤白”“衬白”的画雪技巧与严谨的创作理念统一在笔墨、构成、设色和意境之中,使其雪山画作品充满了地域特色和民族精神。他的这种皴法后来被不少著名书画家和书画理论家、评论家所认可。他这种创造性的新皴法和新染雪法解决了千百年来中国画黑白矛盾中“黑分五彩而白无层次”的问题,填补了用中国画技法生动表现西域雪山的中国美术史空白。

在创新中国传统笔墨的基础上,李兵着重强调胸中丘壑、笔墨气韵,以独特韵味和品性、独到的绘画语言与视觉状态使整幅画面自然、丰富、和谐、统一,极大地提升了雪山在造型、色彩与肌理上的表现力。李兵还在传统笔意、墨韵基础上结合了现代的构成和色彩,使画面色墨相生、色光相融,既有水墨画的精神又有油画的品质,传达出强烈的时代气息。可以说,李兵开创了冰雪山水画的新篇章,创立了中国水墨雪山画的新体系。他也因此成为了中国雪山画体系的创立者和领军人物。

李兵对笔墨的深刻理解和自如运用,与他的学养和修为是分不开的。他是一个画家,更是一个读书人、一个学者。除了古今书论、画论,他还广泛阅读了文学、历史、哲学等书籍,视野开阔,勤于思考,厚积薄发。同时,他也是一个有诗人特质、有诗词修养的画家。其画面题款多用自己创作的诗句,如“雪岭朝晖似蜃楼,满纸金玉笔底收。西域观山天际远,万千豪气心中留”“苍山放晴云雾腾,寒雪临天百媚生。风马低吟祈福祉,神牛翘首喜迎春”等,都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画中哲理与画外意蕴交相辉映,强化了画面的书法美感和整体韵味,升华了作品的文学品格和艺术品位,使我们看到了一个既有精湛笔墨又有文士修为的优秀画家。

最后,我想用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美协名誉主席冯远先生在“大国脊梁·圣境峰光——高原雪山画派作品展”全国巡展山东站开幕式上的书面致辞作结:

国画家李兵……不仅拓展了中国水墨雪景山水画的创作题材,不仅推动了雪景绘画艺术在体现物象质感和动感上的进步,而且推动了中国画的程式发展,这是对中国美术史在笔墨创新和审美意趣时代化方面的重大贡献!(本文作者系民盟中央美术院重庆分院执行副院长兼秘书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民盟》主编、重庆国学学会副秘书长兼国学书画院执行院长)

千峰辉霞色 满目瑞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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