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新疆建设兵团||张小勇作品《挤火车回老家过年》

挤火车回老家过年图文|张小勇队上的领导打了个招呼，开了张回内陆的通行证明，收拾好回老家要用的行李，准备些路上吃的、喝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全家就赶往乌鲁那是很久以前和父亲母亲一起挤火车回老家看望姥爷、姥姥的艰难旅程，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永久珍藏，每当春节临近的这些天里，总会在脑海里回放，和亲人们团聚的那一幕幕幸福往事便会涌上心头，重现在眼前…1982年快过春节的头几天里，父母接到了远隔3000多公里河南淮阳县新站镇小张庄姥爷的来信，说想他们了，希望今年能回来过个年…已经三年没有看到姥爷姥姥了，母亲和父亲心里面也挺惦念姥爷姥姥的，不知二老现在的身体怎样，正好赶上有探亲假，父亲给连木齐火车站，买车票回老家过年，记得那年我不到十四岁。在那个艰苦年代里，新疆的铁路交通运力极不发达，人多车少，火车票非常难买，父亲站在售票大厅里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也没有买上带座位的票，急没办法，只好买了三张站票，一家人跟着回家过年的滚滚人流挤上了火车。火车车厢里人头攒动，每个犄角旮旯里都被回家过年的人们挤的满满登登地，小孩哭、大人叫，嘈杂声此起彼伏，吵得人的头都快要炸了。尤其是到了晚上，车厢走道里、座位底下、甚至行李架上，能容身的地方都睡满了人，你挤着我、我靠着他的，拥挤的上厕所时连个迈脚的地方都很难腾出来，整个火车就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一走三晃地，即慢又危险，让人提心吊胆的，大家伙都在忍受着，心里面只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回家和亲人们团聚。我们一家三口挤坐在后车厢狭窄的换洗室里，身子底下坐的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记得那年冬天特别的冷，车上两节车厢的接口处都冻出厚厚的冰溜子，尤其是到了晚上，阵阵寒风从车厢外的四面八方涌入，冻得我们一家三口人挤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饿了，吃上一口自带的干粮，渴了，喝一口锅炉里半开不开温吞的水，在忍受了三天两夜煎熬后，黎明时分，我们全家终于安全地在开封站下车了。下车后，我腿脚冻得僵硬的只抽筋，父亲蹲下身子给我的双脚揉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我能活动了，父亲赶忙背上了行李包、一手掂着旅行袋、一手紧拉着我，母亲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匆匆赶往长途汽车站，买票赶往姥爷、姥姥居住的村庄…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颠簸，腊月二十八的傍黑（河南方言，天刚黑的意思），我们全家终于赶到了姥爷的家。姥爷、姥姥见到母亲、父亲的那一刻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忙乎着到厨房里做了3大碗热腾腾荷包蛋面条，我们在昏黄的油灯下吃过晚饭后，大人们围着火盆烤着花生兴奋地长谈起来，我累极了，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腊月二十九的黎明时分，天还麻麻亮，正在酣睡的我就被一阵嘈杂的笑闹声惊醒了，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下床后怀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家，看大人们在房间里忙碌地来回穿梭，紧张地准备着过年的吃喝。母亲和姥姥、娘娘（舅妈的意思）在院中灶火里（河南农村对厨房的叫法）忙乎着，姥姥一只手使劲地拉着风箱、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高兴的一个劲地往炉膛了添着柴禾，灶膛里的火苗直往外串，烟火撩的姥姥咳嗽个不停，母亲和舅妈在吱吱作响的油锅里炸着绿豆面丸子和鱼，一家人忙的是热火朝天。厅堂里供桌上摆放着姥爷几天前就精心蒸制出插满了红枣，用五颜六色颜料点出来的三层巨大莲花瓣馒头，祈求老天爷在来年里能给这个家带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院外、堂屋的门框上贴着姥爷亲手书写出的喜庆春联，门板上贴着请来的两个威武门神（唐朝大将秦琼、尉迟敬德），守护着一家人来年里的幸福安康；偏房里两个用苇席围着的巨大粮仓上贴着福字，金秋里收获的五谷杂粮堆积的扎扎实实；墙角的一口大缸里，从底到上、象金字塔一样般码放着雪白的馒头，一家人从腊月三十到正月十五吃也吃不完，乡村的农家小院里，处处呈现出一派过年的喜庆气氛。姥爷和父亲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拾掇好了出门的板车，吃过早饭后，姥爷笑着对我摆摆手说，乖乖（河南农村对孙子的叫法）跟我们到集上逛逛去，我高兴地点了点。姥爷牵着我走在头里（前面），父亲拉着板车在后头跟着，赶新年到来前的最后一个露水集（农村自发形成的早市）。镇上的露水集上热闹非常，充满着乡音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农家实用的东西齐全，三乡五里的农民都在这里采卖着最后一次年货。父亲为尽孝心，花了200多元钱为姥爷家里买了半扇子猪肉，一大捆粉条、十几个大白菜、几大挂鞭炮、几十个小土碗。回家的路上，看到满登登一车吃的用的，姥爷高兴的直合不拢嘴。我们河南老家农村当地有个风俗，大年三十是在晚上过，守岁到天亮。天刚擦黑时，姥爷、父亲、舅舅和我在小院里放过喜庆的鞭炮后，一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围坐在厅堂里的饭桌上吃着准备了一天的年夜饭，母亲和父亲把农家土菜夹满了二老的碗碟、吃也吃不完；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水饺（河南老家叫“扁食”）上了一碗又一碗、就是吃也吃不够；小锡壶里烫热的红薯干酿造的家乡土烧注满了温情，斟了一杯又一杯，碰了一杯又一杯，就是喝也喝不停，喝也喝不醉人。亲人们在烛光的高照下聊着天，相互倾诉着感情，饭桌上老的少的都高兴的不得了，祖孙三代团圆时温暖的家庭氛围，让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在冷，温暖如春。和亲人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了正月十五，父母的假期到了。乡村的小路上，淡淡的雪花随风飘舞，姥爷拉着车载着行李送了我们一程又一程，母亲牵着姥姥手一路上说着体己的话，临别时姥爷流着泪对父母说，娃，不知啥时候再能相见，也许下次回来就见不上我了…母亲流着眼泪说，大（河南农村对父亲的称呼），你要多保重身子，有假期我们一定回来看您二老，在依依不舍中挥泪告别了姥爷、姥姥…有多少爱不可复制，有多少亲情不可重来，父母老了需要做儿女的呵护关爱，儿女们逢年过节要常回家看看，陪老人聊聊天，唠唠嗑，别让老人惦念，更别让老人伤心和失望…

作者简介：张小勇，供职于第十一师六建老指挥部社区，担任党支部副书记、政工干事等职。爱好写作在《兵团日报》、《兵团建设》、《兵团生活晚报》、《西部建设报》、《自治区老年康乐报》、《天山建设报》、《光明网》、《新华网》、《兵团新闻网》、《天山网》、《联合通讯网》、《乌鲁木齐晚报》、《兵团手机报》、《米东零距离》、《新边塞纯文学网》发表通讯报道、诗歌散文各类稿件600多篇通讯报道、诗歌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