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灾,汶川地震连救7人的奥运火炬手少年的恶与善,恨与爱
卑鄙与高尚,邪恶与善良,仇恨与热爱,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灵中。
——毛姆
这是一个喜欢造势的时代,
英雄和人渣,都被这种时代热爱。
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取决于际遇命运,更取决于一个人自己的抉择。
彭州市磁峰中学的雷楚年同学,
在5·12汶川地震后,是以英雄之名被这个世界偏爱的。
“15岁少年两返教室救7名同学”在2008年,就像花间蜜,招蜂引蝶,吸引来无数的媒体记者。
这个在地震中,从教学楼里第一批冲出来的孩子,
在那个本可能慌乱震惊得束手无策的年龄,
清醒冷静地冲回二楼,疏散着还没有逃出来的同学。
尤其是看到自己班里蜷缩在墙角的七个同学,
他更是催促疏导他们赶快冲向楼下的安全区。
至于其中一个已经吓僵住的女同学,他更是二话不说,抱起来就往楼下跑。
震后,小楚年拒绝回家,到救灾指挥中心当起了志愿者,通过各大医院,找到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并告知他们的家人。
因为最好的朋友在地震中遇难,他难过了很久。
追着这些故事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话筒、闪光灯、汇报、演讲、典礼……
小楚年说,他也在众人的感动中成长着。
“抗震救灾优秀学生”“抗震救灾好儿童”“全国英模报告团成员”“2008年抗震救灾英模火炬手”“感动中国入选人”……
彼时,那个“大无畏”“机智勇敢”“善良”的雷楚年,
当得起所有闪光的头衔。
荣誉加持,一跃龙门
年少成名,自古以来,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因为一个躯壳中住着高尚的心灵,不代表不能共生一个丑陋的灵魂。
恶魔,总能以各种诱惑,适时地唤醒曾被道德威慑的它。
第一个恶魔——名气,为他开启了名校之门。
同学们都在准备6月的中考,他入选了全国英模报告团。
别人都准备着踏入高中的8月,他成了奥运会的火炬手。
同龄人按部就班“爬梯子”的时候,
成都一所重点高中抛来了橄榄枝——破格免试录取雷楚年。
这是以他的成绩,无论如何也迈不进的校门。
别人为檀宫折桂付出的是实实在在的功夫与汗水,
雷楚年一跃龙门靠的却是明星效应,英雄福利。
这份福利还包括,高中三年,他无需交付任何学杂费,
学校每月还为他发放200元补贴。
然而,雷楚年很快就发现,
那些在媒体采访、学校演讲中信誓旦旦的豪言——“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立志考上清华北大,为国家做贡献”,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实现。
即便各科老师都给他“开小灶”,他还是很难跟上进度。
英雄光环的记忆还温热着,
他也早已习惯了被关注和被簇拥的盛名之重,
可这股热浪正在慢慢退去,
名校里的差生,学业上的光环又无法成就。
终于,那个让爷爷欢呼“为你骄傲”的少年,
开始欠作业、上课睡觉、逃课,甚至和社会不良青年混在一起,
抽烟、打牌、泡酒吧, 花钱大手大脚。
荣誉黯淡了,眷恋荣誉的少年,转投向了虚荣的怀抱。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第二个恶魔——虚荣,缓缓地,
为他开启了罪恶之门。
雷楚年当年的消费水平有多高?
喜爱旅游的他经常外出去全国各地玩,
一出门就是豪车、头等舱机票,
住的从来都是住四星级、五星级酒店,
成都一游一月,花销竟然高达上万元。
据雷楚年前女友回忆:雷楚年经常买了经济舱机票后,偷偷换成头等舱,然后告诉她因为“抗震救灾英雄”的荣誉免费升级为头等舱。
工薪阶层的父母不明白,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儿子那本可以活成英雄的一生,即将活成他们的噩梦。
为了支撑自己的高额消费,雷楚年开始想方设法“赚”钱。
最优捷径——荣誉变现。
那些年,顶着“抗震小英雄”的名头,雷楚年走到哪里都是笑脸,“吃得开”。
名气就是资源,资源可轻易变现。
披着昔日闪光的英雄外衣,
吹着“认识某某高管,还被邀请去办公室喝茶”的牛皮,
雷楚年开始凭借自己“和某某董事长的儿子是哥们儿”等神通人脉,
给求助者“帮忙”。
起初,他还真能开到个把绿灯,帮些小忙,随之而来的,还有这“生财有道”来钱迅速的快感。
受益者就朋友传朋友,
都希望在这条社会关系链上以小博大,赌赌运气。
据报道,雷楚年先后以能帮人“找空姐工作”、“就读重点中学”、“购买驾照”等名义,诈骗21人共46.3万元人民币。
被骗的人里,论亲,有他的女朋友;论义,有仰慕他英名和信任他的人。
这些人谁也没想到,“花钱办事儿”的结果是“钱花了,少年英雄却跑路了。”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
结果,就是一声叹息:
英雄的光环,重点中学的教育,都没能加持给昔日的翩翩少年一个傲人的未来,
再度登上媒体头条,他已是自投罗网的阶下囚:
“2014年6月23日晚,尚不知道自己已被列为网上逃犯的雷楚年向深圳警方报案称,自己的钱包被偷,当地警方在受理过程中发现他竟是网上在逃犯,一举将其抓获。”
获刑12年,像极了又一场义务教育。
注视深渊者,深渊也在注视你
康德说,
有两样东西,我们越经常,越持久的加以思索,
它们就越使我们的心灵充满了始终新鲜不断增长的敬畏,
那就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其实,和当年那个英雄少年一样,
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天使和恶魔。
只是,当我们敬畏心中的道德律时,
我们就封印了自己心中的恶念,
让正念的鲜花淹没了罪念的野草。
少年当有少年狂,
披荆斩棘当自强。
成长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少年该走的路,该攀的梯,都应由少年自己一一尝试,步步挑战。
那些因名利、虚荣、捷径等任何扭曲的光芒代跑的歧路,势必亡羊。
汶川可以重生,人生亦可重建。
迷途知返,回头有岸。
多希望五年后出狱的雷楚年,经过再教育,归来时,还能是那个善良勇敢的少年。
先独立,后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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