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后人: 那一年
那一年(散文)
江西南丰 南丰后人
也许是我天分不高的缘故,小时候每每第一次所干的事儿,如今都成了零零碎碎的记忆,唯独那一年懵懵懂懂的恋爱,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在昨天,虽然“那一年”已过去了20多个春秋。
那还是上世纪80年代初,我中学毕业后名落孙山,回老家与父老乡亲修理着家乡的那块地球,虽然我还想重温课堂读书之梦,但因为我在家里是独苗子,年迈的父母都巴望我早些成亲了却心事。果然,那一年正月里的一个下雨天,我的外嫁姐姐就从江西给我带来了一个“恋人”。说实话,当时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在饭桌上,我偶尔偷看了一下我的“恋人”:只见她扎着一个“马尾巴”的头发,虽然眉宇间有一颗黑痣,但仍然挡不住姣好的面容,尤其是等她去盛饭时,更发现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苗条和清秀。说实话,论像貌,我配不上她。但我内心并不想过早地娶媳妇。好像一结婚就永远蔽在小山村与庄稼汉为伍似的。
这之后,在和她的交往中,我有意无意间露出了不想早成亲的念头。那一年的夏天,她来我家,正逢镇上放一场电影,我却借故要在家里读点书,便叫隔壁的女孩子陪她去,我真不知道她当时会怎么想的?如今回忆起来,还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恋爱季节快一年了,虽然我和她在一起插过秧、割过稻、砍过柴,但始终没有并肩走在一起,坐在一块,甚至也根本谈不上有促膝谈心耳鬓厮磨的时候,我也说不清是自卑还是自负,反正那一年临近年关我还未去送节礼,只是在第一次相亲之时,送过两瓶酒,在她家里分发过几圈香烟而已。
就在那一年,不幸的事情降临到我的头上,在为集体砍树时,我被杉树枝打伤了眼睛,自家背债化去了许多医药费不说,而视力却在不断下降,尤其是在外观上破了像,本来没有考上大学的自尊心更是雪上加霜,我甚至连外人都不想见。那段时间,我的“那一位”还三番五次地来看我,也表白了要和我过一生的决心。我渐渐地被她的良苦用心所感动。我的恋爱总算随着寒冬的来临开始了,我暗自庆幸老天爷给了我不可多得的一份情缘。
可是,更尴尬的事情又在次年的正月里发生了。记得是那年正月十六,她的兄长举行婚礼,我也去喝喜酒,席间,有人告诉我,她的“另一位”也同来喝喜酒了,据说是有工作的,家住在城里的非农业户口。当时,别说有多难堪,竟有人横刀夺我所爱,命运就在这时骤然突变。我火冒三丈,要去论理!好在亲友的劝说下,我没有去冲淡人家喜庆的场面,内心便一味责怪自己没本领、没像貌、没家财万贯,人家居民户口的钱是白花花的多,我只能悲愤而明智地退下阵来,巴望以后……
然而,我又不愿这样不明不白地撒手,过了几天,我叫上一个朋友,再一次来到她的家里。人就是这样的古怪:原先可以得到的东西觉得不那么重要,而一旦将要失去了就特别显得珍贵,何况这是活生生的“恋人”啊!在她的家门口,她含着热泪对我说,这全是她父亲的安排,如今已收了对方许多钱,要和我谈恋爱已经不可能了。我欲哭无泪。我转而说了句:祝你好运,就飞也似地跑出了她家。
岁月悠悠,有情人难成眷属。这以后我尊重父母心愿和家乡的传统,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农村姑娘结婚了,我们相亲相爱,如今孩子已近20岁了。但人生的第一次恋爱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尘世路间不觉忙忙终日,碧云天里何妨思思片时。这廿多年里我们之间音讯全无,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她是否还流连我们那一年的恋爱季节!?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南丰后人,祖籍江西南丰,后迁入浙江,系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