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民:感叹人生

  感  叹  人  生

 山东德州 李学民

  1、

  天五点钟的时候就大亮了,我在中间卧室床上躺着,今天是双休日,整幢大楼悄无声息。躺在床上的我一动不动,这时我又听到窗前白杨树上鸟雀喳喳的叫声;一会儿我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便坐在东窗下读书。

  今天又是个晴朗的天,一大早太阳就毒辣辣照在窗扇上,而远处鸟的鸣叫也从窗口钻进来,我就发出一声迷惘无奈的长长叹息。

  今天我要到办公室去,等祥敏和仁福一起去医院太平间,悼念庆新同学的父亲。

  人都是要有这一天的,我也不知自己哪一天撒手人寰,而当每个人离去的时候,他总是有那么多的不舍和无奈,对亲人有那么多的留恋和牵挂,对这个明亮亮的人间有那么多的眷恋和遗憾。这时,他可能回忆起过来的岁月,回忆起一生中的酸甜苦辣;也许他已经来不及想什么了,因为没有了那份心情,没有了那段时间。我不知道宇宙中真的有没有西天极乐世界,但我知道人一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这是再也没有的绝情,再也没有的事情。只有你面对去了的,还静静躺在那张门板子上的已故亲人,你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离死别”,你才知道生与死其实就是瞬间,你才知道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只有死别前亲人的团聚。懂得了这一些,就真正明白了亲情的贵重,才能每天用感恩的心去生活,才能珍惜黄金买不到的光阴,满怀信心地充实生活每一天;明白了这些,金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在亲情面前,它就退居了位置。

  其实,人是不能贪心过重的,人从生到死,不足三万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就进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一切都乌有了,化为一缕清风,一片云烟。生的时候,实实在在、充实生活、创造财富,死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这样,死也就没有甚么可怕和遗憾了,这样的人会平静得去、安详得走,微笑着闭上那双天地之门,就像困了要睡觉一样,恬静,踏实;而他的生命,得以在后辈身上延续、再生。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完美的人生,精彩的人生。

  2、

  天高云轻,习习凉风。不知为何,街道上早早就有很亮的锣鼓,夹杂着乱糟糟的曲子,漫过深巷扑进来,充斥了我的屋子。

  又想起人生:人的一生就像街道上这乱杂杂声音一样,一辈子就在这乱七八糟中度过。人的生命有时候看起来很强硬,就像《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路遥,他是咯着鲜血一字一句写成的;而有的生命说起来就是那样的脆弱,就像一滴水转眼就干,就像一张纸一揉就裂,就像一片落叶一踏就碎。我旧宅后邻阿东就是这样的人:先在部队医院,后转地方电信公司,他是家中的独苗,父母掌心的宝贝;他有漂亮的妻子、可爱的一个男儿,却早年染上毒瘾,多次强制戒毒,后又喝大酒麻醉自己,嗜酒如命,结果三十出头就喝到天国去了。

  为了阿东,父亲操心过度,早早就走了;为了阿东,妻子忍耐不住,含泪离去;为了阿东,母亲哭干了眼泪,神经变得麻木痴呆,对着阿东孱小干瘪的尸首,只是说:“这下好了,这下就好了。”我时常想:人真的不容易,在这个万花筒似的人世上,在这物欲横流人情烟云的当今,一个人、一个家庭确实很难很难。我不知为何去了的阿东宁可抛却家庭、背离亲人也不放弃手中的酒瓶,宁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麻醉自己?!但我知道,他心里也一定很苦很苦,只是他自己说不出来而已。我曾与他有几面之缘:那时,他一米七的个子,白胖方正的脸盘,端正的五官,一表人才,因而讨下了一如花似玉的妻子,却最终还是割舍不了毒瘾、酒瘾的诱惑,一直沉湎其中不能自拔,最后连命也不要了。

  想起阿东,我的心就隐隐地疼。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李学民,男,作品散见于《大众日报》、《侨报》、《山东文学》、《安徽文学》、《语言文字报》、《生活日报》、《广州日报》、《百姓故事》、《当代散文》、《德州晚报》、《鲁北文学》等报纸杂志。《大嫂》获2007年中国“年度散文优秀奖”,由《读者》2008年6期转载(乡土人文版),并选入《山东散文选》(1978--2008);散文《蝴蝶泉》编录2008年“首届世界华人游记征文大赛精选集”《走遍天下》;《去年元宵今朝别》入选由华东师范出版社出版的《最受中学生喜爱的100篇散文》一书;散文《风中的父亲》2015年被江苏省编入《初中生世界》;散文《棉花纺车》收录《中国散文大系.抒情卷》,获中国散文学会“当代散文最佳奖”。小说《死亡婚姻》被编入“中国第一部抗震救灾题材微型小说集”《大爱*真情》。著有散文集《留个人给自己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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