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我的乡
云梦出土文物:东汉陶楼
思念故乡了。涌起许多心思。“故乡”,寄托着摇篮血迹地的眷恋。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地、那些物……
感恩生命依然健旺,一切仍然新鲜清晰,无比珍爱的贪惜之情油然回荡于胸臆,无比感恩每一丝每一粒氤氲着世间人气物气花草气的空气。
一场疫情,临时阻断了回故乡之路,故乡以一个不断更新的故事,被我牵挂着,思念着。期待回故乡,能够健康地期待回故乡,蕴涵着多么丰富的值得感恩的世间赐予。那些近乎完美的各种可以成全的因素细分到细微层面,仔细思量品味起来,大多数是缺一不可的。时空成全过程中,生命承受着秒针每次滴答的改变,丢在后面的不管是缺憾或者完美,都是陈旧的,都不如当下的灵醒明智更值得备加珍爱。可以不必预测未来未知的迷茫,但必须懂得感恩珍惜此刻的静好。如此,这期待才笃实,欣慰。
日子、年华做着无法阻挡的加法,成熟中日渐老去的生命却在做着无可奈何的减法,近两年,二姐、大姐先后病故,故乡再也见不到她俩对我、对我一家人诚到入脑入心的问候、担忧和爱了⋯⋯
久违了,亲人、朋友们,你们都还好吗?那些被河流、小溪、港汊、池塘串起来的老地方,是否仍然滋润在洁净的风雨和禾稼清香中闪耀着剔透的光?那些老树、古老石桥、逼仄的小街、古河旧城的断壁残垣,还有那些憨厚耕牛的微笑、温厚家犬的吠叫、震颤着晨雾的鸡鸣……
故乡在招唤。
家乡的路
成熟的过程强化着怀旧,我确实非常怀旧、恋旧。这里面有年华老去的包浆,也有对生活细嚼慢咽的感悟。在我在厦门的家、我位于厦门岛外的办公室,到处都有我过去生活的证据,都是通过回故乡、回老家一次次、一点点运过来的。一些我过去使用过的器物、大部分我过去读过的书、一块完整的汉砖、一块新石器时代的鼎足、一片瓦当、一个石槽。书房、博古架、床前、门外、窗台、露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物件各就各位,装点着我的日常生活,驻留着时光流逝、时代变迁的印记,让我在任何时候可以回到那些特定的日子,去重温过往至善至美的努力。
根据汉墓中出土的木雕卧鹿立鸟原样放大复制的钢雕。
每次回故乡,有几个老地方我必去。老家的旧屋、大山店的古石桥、好石桥东城遗址、楚王城遗址、府河等,时间充裕的话,我还会到县域南部的下辛店泗洲寺、云梦与应城接壤的伍家山、安陆的百兆山去走走。不为别的,就为了寻找和感受那份活在当下的笃实与亲切。旧屋基本保留了父亲当年翻修的旧貌,我那时不过10来岁;大山店位于滚子河上的古铁板桥虽经历代翻修,但依然保留了古代独轮车过往的车辙;东城遗址稍微仔细些就能寻找到新石器时代的陶器残片;位于县城东部的楚王城护城壕犹在、古城墙残迹可寻、战国时的宫殿台基大部分又成为汉代古墓葬遗址,梭巡其间,秦砖汉瓦俯拾即是,似可听见繁盛之时的笙簧歌舞之声。即使是断砖陶片,能够带几个回到流浪栖身的异乡,也是十分能浇灌日常心灵枯渴的不竭源泉。
找个时间,一定要回故乡看看,越快越好。
位于义堂镇寒溪上的好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