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老照片】-1万-6713- 旧上海花魁祝如椿、张曼君,生来不幸,也有家国

明末清初,时局动荡,新旧思潮冲击融合,已经开始接受现代教育理念的文人名流们一致认为,国民改造当从女子教育开始。在上海这座国际化都市之中,即便是身在青楼的妓女都开始意识到文化提升和经济独立的重要性,她们在有志之士的组织之下,从社会最阴暗的角落之中发出呐喊,争取接受教育权,并且在国家大难之时,显示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爱国之心。也许是因为俗世的偏见,现在这些青楼女子的真实名字几乎已经很难证实,只能从一些史料之中看到她们留下的零星痕迹。

清朝取缔了娼妓行业,青楼女子们过着最下等人的生活,权利完全没有办法得到保障。而在民国时期的上海,她们在租界之内可以得到法律的保护,只要在规则之内,她们可以正常开张赚钱,甚至可以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在公众场合发表自己的看法。

1906年,中国政府向社会各界募集捐款,想方设法回购洋人的铁路投资。有一位名为“蓝桥别墅”的妓女,一下子捐款1000元,在当时引起了轰动,为官方所称赞。

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前夕,上海19位名妓组成了宣讲团,为首便是名妓“林黛玉”。五四运动后,群众们将5月9日定为国耻日,当天妓院全部关门谢客,妓女们纷纷表态,只买国货,支持救国。后来就算妓院营业了,妓女们依旧是人手一张革命报,和市民们一起参加罢课罢工。有声望的妓女们组成青楼救国团,在大街上散发传单,强烈谴责要求释放学生代表。

那时候的妓女们开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事,特别是高等妓女,本来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潜移默化般将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结合在一起。1919年《晶报》报道,有一位名妓因为不知“爱国”,不懂“同胞”而被同行和客人集体冷落。

我们花界,斯业虽贱,爱国则一。这是当时诸多名妓好用的开场白。

1912年,上海的高等妓女们已经开始学习“德先生”和“赛先生”,一些资历较深、名望较重的妓女们自主建立了“青楼进化团”,这个团名在今天我们看来比较诙谐,其实这是从达尔文的“进化论”借用而来。

说了这么多的历史大背景,终于要说到我们今天的奇女子,青楼进化团的主要领导者祝如椿和张曼君。

祝如椿,晚清到民初的上海名妓。祝如椿出生何时,生于何地已经无法考证,她的人生似乎就从青楼开始。她将童年凄贫卖身的苦楚咽进肚子里,当她走到人们视野之中是,已经是1897年,这一年她在花魁大赛之中获得了榜眼,因为容貌艳丽,通情达理,成为名噪一时的上海名妓。

祝如椿声名大噪的人生过程,却是中国战乱不休,历经大变革之时。人到中年的祝如椿开始接受新思潮的洗礼,她坚信中国社会进步的根本就是女子受教育,而妓女也应该平等得接受教育。只有识了字,懂了文化,她们才能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甚至可以走出花街柳巷,走出这段人生的“苦海”。

在当时,接受先进思潮的年轻人众多,然而大部分的中国人依旧坚持着陈旧的思想,固执地认为,女人受教育是无用的,而妓女受教育更是可笑至致。祝如椿等人不可能指望政府或者有志之士去帮助他们实现教育,她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募集资金。

后来祝如椿组织青楼进化团搞了一场义演,很多当时在上海有名的妓女都前来捧场,后来筹集了一千多元。青楼进化团建设了简易的校舍,聘请了专门的教员,一下子召集了50多名学生。祝如椿满心欢喜得进校学习,正可谓“魔鬼地狱一变而为弦歌礼义之邦”。人无时无刻不需要学习,特别是在当时特殊的大背景下,很多年轻的女学生能在这所简易的学校之中学到“礼义廉耻”“国家大义”,至少她们知道从自己开始做起,抵制洋货,支持国货。

然而很快,学校无法正常运营下去了,因为妓女们大多日夜颠倒,无法像正常的学生们按时上课。就算来上课了,下课回去之后又赶不上化妆接客。她们为了生计被迫旷课,实属无奈。很快就连“青楼进化团”也运行不下去,祝如椿终究难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她最终离开了上海,前往天津,余生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而另一位名妓张曼君也是青楼进化团的进步分子,她爱看革命报纸,因为能说善辩,她成了进化团的宣传代表,常常以犀利的言论亮相于演讲台之上。当时,很多妓女流行穿着印有国旗图案的裤子,被诸多民主爱国人士所不齿。在一次演讲之中,张曼君强烈谴责了这种时髦的装束,她慷慨激昂道:“很多战士和英雄为这面国旗牺牲了性命,你们却将国旗的图案穿在了裤子上。如果洋人看到,一定会笑话我们中国人的。”

张曼君和祝如椿一样,她们生长在龌龊的环境之下,看尽人间的冷暖。然而她们却成了上海女人之中一支大胆的力量,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可惜张曼君和祝如椿留给我们的文字资料只有仅仅这一些,我们已经无法去探寻她们最终嫁给了谁,有无子女,晚年是否安详幸福。不知她们是否还记得,曾经在革命的大氛围之下,她们也慷慨激昂。

上海的租界文化促生了一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楼斗士们,她们可以学文化,不觉得谈论国家大事是一种很可笑的行为。在过去的中国,良家妇女被关在深宅大院之中,而妓女的生意场就是青楼。但民国以后,富家小姐们开始向往新式学校,念大学甚至出国深造,而青楼之中的姑娘们,则走出了青楼,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公共场合,她们可以成为娱乐界的名人,开始强调职业素养,更是推销自己的女商人……这是社会的进步,亦是中国女性的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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