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你跨过去了吗?

Jan.

04.2020

跨年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编辑了几条信息,给习惯晚睡的朋友和元旦过生日的妹妹。到零点时,我一条接一条地选择发送,窗外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洗礼着夜空,说实话,心里并没有觉得对新年的到来有什么激动之情,反而在看到日历上的2019一瞬间变成了2020的时候,差点掉下泪来。不知为何,就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不愿意看到生日蛋糕上二字头的蜡烛那样,2020对我来说仿佛便意味着一个时代老去,以及自己的——不再年轻。

2020,意味着千禧年出生的孩子们都已经20岁了。在我记忆里他们还是比我小很多的孩子,可如今他们也出落得像个大人了。而且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2020年以后出生的人看待90后,就如同90后的我们看待60后,也就是说,我们终有一天成为自己眼中的老一辈人,而且这种老去是迅速的,是无法避忌的。

新年后的第一天上班,每次写年份都错误地写成了2019,一次,两次,三次,当第四次写错的时候,有一滴很咸很咸的泪从心底的山谷间滑过,落入了深情的水泽。我知道,有些事即便是你已经忘记了,但“习惯”还记得。于是我痛斥了自己的右手,怪罪它难忘旧情,但也不敢深究,生怕它日后不敢再倾注深情。

正好要丢些文件,我坐在碎纸机前将那些印满了铅字的白纸一叠叠放进了机器里,就好像在和过去作别,只不过这种告别的方式有些残忍,比撕掉日历还令人颤栗,似乎一口饮尽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那些过往,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成箱的纸屑而已。

回顾这一年中所遇的人、所经的事,除了几桩几件是历历在目的,其余过往,皆成云烟。这种感觉,就像是躲在深秋的森林里捕鸟,天上除了几枝添羽的树梢,其它的景色也不过是浮云淡墨。因此,才想起身后曾逝去的诸多四季,未留痕迹的日子里,清风总是寡淡的,未能惊起波澜,也因此成了一个个不知名的昨日。

顺利的事总是会忘记,留在印象中的,都是些坎坷和某些过于顺利的事,只是慢慢积攒着,像池水里的石头沙砾,即便是你以为其中最大的一颗,也会因为更大的石块出现,而让你眼前一亮;就算是你以为最小的那粒,也会因为时光的磨砺而变得愈来愈渺小,直至消失殆尽,此生难忆。

所以过去的,总归是要淡忘,相信很快,下笔就会习惯地将2020落于纸面了。只是数字冷酷,说到底,宿命将要瓦解的情事,是苦苦哀求也无法圆满的,当然也会有些永世不灭的心火,是光阴流逝也无法忘怀的。我们穿梭在年代的变更间,目睹一个世纪的结束,面对一个时代的逝去,总归是无法用跨年的一夜将过去的一切彻底翻页的。回顾历史往昔,所有巨大的变更来临之前,其实都是一个沉默的旅人走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索桥,回头是雾霭无边,前路是瓢泼大雨,没有一跃而上的登顶,也不会有猝不及防的陨落,现在想想,皆是约好的一场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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