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原创】忆外婆
我的外婆,在我17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她留给我的记忆,模糊又深刻。模糊的是容颜,不变的是信念。
接到外婆去世的消息,我傻了,只记得,我踩着白茫茫的积雪从田间走过,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满屋子的人,闹哄哄的一片,哭的哭,忙的忙,但都全然与我无关。只有,我亲爱的外婆,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躺着,一袭老衣,裹着她那枯瘦的躯体,安详,自然,就好像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外婆一生节俭,印象中她永远都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斜襟的衣衫,一双三角形的小脚黑鞋子颤颤巍巍的走着,而我,就拽着她的衣角,从家里走到田间,一路走,一路听她讲着歹毒的后娘把继子骗到山上,用棒槌敲打着树木,直到孩子被狼吃掉;狡猾的狐狸骗吃鸡、还有孝顺的儿媳妇用洗手的面水养活瞎眼的老婆婆......当时,只记得一会听的气狠狠的,一会笑的乐呵呵的,却不知,这就是我最初对于真善美的印象和启蒙。
外婆不识字,却最爱看着我写作业,我爬在炕边写作业,您就坐在炕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看着我,时不时的拂开我眼前的那缕头发,您的目光,温暖又专注,认真的像在开学术论坛。在您的目光中,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牵着您的衣襟,从冬走到夏,再从春走到秋。
只记得,那些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每到冬天,您就给我提前做好老虎手套,缝在厚厚的棉袄袖子上,冷的时候,可以把手缩在老虎头里面,写作业的时候才勉强把手指伸出来,可就是这样,我的手脚还是会每年都冻烂,一到冬天,我就有好长的时间不能走路,这个时候,您总是一边给我抹着冻疮膏,一边淌着泪。
我最爱吃您做的酸菜糊汤,怕饭凉,您总是早早把饭做好,然后就站在路口等着我,一看到我回来赶紧盛饭,怕我烫,就给里面夹点酸菜,一边搅,一边念:“酸菜糊汤,越搅越香......”
我的童年,就这样拽着外婆衣襟,吃着酸菜糊汤,没心没肺的笑着长大。后来大一点,住回自己家里了,可还是有事没事就爱往外婆家里跑,每次,外婆都能从炕边上那个掉了漆皮的黑柜里面,给我变戏法式的拿出一些好吃的,这是大姨来买的,那个是小姨和姨夫来拿的,外婆给的零食总是特别的香,那里面有一份独有的惦记和特别的爱,是再多好吃的也不能代替的。
外婆,您走了已经整整18年了,我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是,您的关爱,却足足温暖我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您,我就觉得我是幸福的,还是您眼里长不大的那个小女孩,去年夏天,我回去看了外婆住的那个小院子,当时的房屋已经不在,我和外婆走过的小路长满了青草,在原有的庄基上面,种满了各种蔬菜,就像外婆当年的菜园子。外婆,我想您了。
作者简介:王艳,80后,两个孩子的妈妈,喜欢旅游,喜欢交朋友,偶尔会磨磨已经生锈的笔,记下我的心情,我的思念,和心里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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