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军 | 父亲的木播楼

父亲的木播耧

 

闲来整理房间，无意间，发现房间一旮旯处，放着一把手工做的旧木播耧。那是父亲早些年播种小麦的机具，已闲置十多年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覆盖在上面，更显得破旧不堪。三只木耧腿上的铁脚，已锈迹斑斑，腐蚀风化，不再明亮锋利。我印象中，木播耧在当年父亲眼中，那可是宝贝疙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记忆里，父亲是村里驾驭木播耧的好手，每年到了麦播时节，父亲是村里最受欢迎的人，也是最忙的人。父亲使用木播耧得心应手，使村里壮年劳力们都很羡慕。父亲播下的种子，深浅恰到好处，出苗率高，苗匀、苗壮，乡亲们争着请父亲帮忙播种。

木播耧拥有三只带铁脚的木耧腿，是用硬质木材做成，上面左右有耧把手，中间有盛种子的四方木斗，内有漏种子的耧眼，通向下面的耧腿内，从铁脚下漏出。还有一副小铃铛吊在耧眼后下方，播种行走时，双手扶住耧把手，左右摆动，摇摆着的小铃铛，将种子均匀地碰撞分落到三个耧眼内。这要手上功夫，方能节奏自如、均匀，不会缺苗断垄。耧两边有两根辕木向前，用牛鞍套连在一块，驮在牛背上，让牛拉耧。父亲每次帮人家播种，我爱跟在后边，听那木耧铃铛摆动时，发出丁当丁当地声音，美妙极了。我家播种完毕，父亲会根据村里每户邀请的先后顺序帮着扶耧把播种，直至季节结束，才能闲下来。帮忙是没有报酬的，无非到了饭时，招待一顿便饭而已，主家会做几碟小菜，弄瓶烧酒作陪。儿时的我，总爱跟着去蹭饭场，沾了父亲的光。乡亲们很敬重乐于助人的父亲，父亲虽然辛苦，却很开心。

后来，有了机械播种机，播种起来又快又好，木播耧完成了它的光辉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父亲舍不得丢弃，收拾好后，放在了屋内旮旯处，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父亲也老了，农业也已实现了机械现代化收种，父亲感叹现在科技水平发展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