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也雄| 送餐具的小女孩【文学百花园首届全国大奖赛】（ 116）
智也雄 本名李智雄，云南建水县人，1967年出生，彝族，现在云南省红河州民族师范学校任高级讲师。
送餐具的小女孩
老婆下班回到家里，有气无力的说累了一天，浑身上下不舒不畅的，懒得做饭了，不如出去，下一回馆子吧。
就算家里再怎么捉襟见肘，就算因为失败了的生意而背着那么多的外债，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一日三餐的饭钱也总是有的。何况也有些日子没打过牙祭了，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一家三口的来了路口的一小家据说颇为热闹的家常饭馆。
为数不多的几个服务员去来匆匆，忙得脚后跟都快跑上脚板前头去了。
坐下没一会儿，一个衣着素朴，头顶着两只羊角小辫儿，白里透红的小圆脸上汗津津的，项下还系着红领巾（也许是刚刚放了学，也许是刚刚做完了课后的作业，还没来得及解了）的小女孩，动作稍显笨拙的双手大抱着三整套杯碗盘碟筷子勺子，小心翼翼的送到我们所在的饭桌前。——才比饭桌高出一点点呢。
又因为小，那摞起的杯碗盘碟筷子勺子，都快抵着她精致的小下巴颏儿了。
哟嗬，这么小，就做上服务啦？！如果在城里的一般人家，这么小的人儿，吃饭烫了嘴还会撒娇撒泼的哭闹一大阵子呢。
我赶紧伸出手去，一边帮她一样一样的卸下餐具，一边颇为好奇的赞叹道，不错嘛，小姑娘，这么能干。——小女孩现出害了羞的样子，略低下了头去，把餐具一一的摆好。
我又问，小姑娘今年几岁啦，都读上几年级啦？
小女孩抬头望了望我，大概是看出我一点儿没什么恶意，才露出甜甜的笑认真道，七岁，都读一年级啦。
我还在问，在哪一所小学呢？读书累么？——话才出口，自己心里就有些忐忑有些冒失了，没想到小女孩依然吐字相当清晰的应道，在城里的第一小学，读书是有些累，尤其是作业还很多，但我还是觉得读书很好的。
看我一时没什么要问的了，小女孩才一蹦一跳脚不点地的离开，收拾一旁走了食客的饭桌去了。
望着小女孩一连串的动作，老婆也不禁的感叹，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真是的；这小女孩，都生在城里长在城里了，还这么懂事这么乖，倒是很不多见呢。——从不远处大学里回来过周末的女儿，更是饶有兴趣的看得两眼儿都直了——也大概的猜得出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我倒是没再吭声，尽管心里也想了很多。
吃完了饭去结账，我掏出了一张百元的大钞，顺嘴儿问了老板娘一句，刚刚给我们送上餐具来的那个小女孩，是你家的吧？
老板娘递出一张找零的五元小钞，应道，不是，是我大哥家的。
我没接下零钱，却说，相当不错嘛，这么小，就懂得来给大人帮一把忙啦。这五块，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就当作给她一点儿小小的奖励吧。
老板娘很明显的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更因为这小城里还很少听说什么小费之类吧——继而微笑着说了声，那好吧，我就替他谢谢你啦。
说一声不必客气，就和家人一起走出了馆子，心里却暖暖的的荡漾开了一些别样的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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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