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纸刊.新诗类征稿铎木的诗（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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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传】铎木，本名张泽欧。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在各类公开刊物发表作品多篇（首）。出版诗集七部。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新乡土诗研究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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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献给次生林的诗句（组诗）
文\铎木
得了花癫病的女孩
你又提到了罂粟。十月的
山坡披满彩霞
隔壁三婶女儿的花癫病又犯了
她穿上漂亮的裙子，嚷着
寻找夏天的绿叶
救护车来时，村里的其他女人
放下手里的活计
宛若村口的摄影头，记下了
绽放的过程，裂开的花心
三叔说，她是唱着歌开花的
那歌词来自一件礼物，像用资水磨利的刀片
将火苗一点点削掉，留下
芬芳的毒素
这些，来自她那双呆滞的眼睛
土地的肥沃被上帝诅咒
过不了几天，那个女孩又会从医院回来
像你说的罂粟，将花瓣匿藏
“在矢车菊的清晨”
梅山南坡的雾
没有霜雪，是梅山的晨雾
让我信赖的
是昨夜走失的秋物。和朋友们相聚在
宝庆农庄
谈论次生林的屈辱和荣光
一次相遇，不够田野的挥霍
解冻，结冰，解冻……
需要秋天的缴械，和冬季签下一个条约
相信自己的判断
或，记起一场农事的买卖
雨，凑和下了整夜
我猜，今天山上必起更多的雾霭
风开始偏北
“像一大团模糊的泡沫”
这是真的
没人敢否定这个假设，但唯一的
希望，仍是梅山南坡的雾
这些献给次生林的诗句……
留下芳香的画面
资水已经远去，我手中仅留下
紫薇的花香
那淡淡的雁阵从码头过来，穿过
秋天的薄雾，进入我的命脉
但山坡不会远去，它的幽静
单调，固执
它为我培育过一束玫瑰，一丛杜鹃
而那些不知名的山花
是我偷偷写下的诗句
爱过谁，爱着谁
念着谁……
如今，我萎缩在残留的芬芳之中
在十月特指的风中
列出一串铜铃铛一样的日子
我等着的是
蜂鸟无法回头的飞离……
夜色已破
其实，并不遥远
像秋天南方的城市，我已离开
或默数着钟声
把多余的月色深藏在旧记事本内
独自催开那些野菊
现在，夜色已破。有鸟声
从树林出来
月色流过你的裙摆，被资江洗涤后
静静地，蜕变为晨曦
这个过程，需要一个乡村的陪伴
水的呼唤含有咒语
十月就这样朴素，间或
来一场霏雨
抹去石凳上的尘埃和泪迹
仍是静静地，想念…
天已破晓
古道上留着蹄音、踢碎的石头
炊烟
我在空旷中守着那缕炊烟
看它从瓦檐上升起
绕缠，寻觅，瞭望。黄昏在画布中跌下
落在乡村的碎块之上
雁鸟按固有的秩序穿过落雁塘
带走炊烟
它们发出欢呼。而寂静的梅山暗中起伏
捣碎了暮色。我看着
一些人捡拾着各自的影子
沉默已经开始，并将转换成故事中的星光
它们缓慢的汇聚
让破裂的时间得以修补
覆盖湘西南的秋卷
重生的感觉真好，我终于明白了
村西瞎眼奶奶哼着的歌
为何能将炊烟融化……
碑石
向碑石致敬，是大地的肺腑之言
落日总会落下
有短暂的无序，睡眼前的候鸟
会哭，次生林会飘起落叶
而这条路的启示，让我洞察
灯光是冒险家的暗器
它顺着碑石上的凿痕射进废墟
如果有一个码头
我想，上帝会留下一只木船
河床中没有碑石（或已隐身）
那些波澜像颠不破的碑文，它会释义
令对岸燃起十月的篝火
临近一场舞蹈
怀着大地的怜悯
再深入点，会听见发芽的声音
碑石在裂隙
我的记忆长出了萤光
将黑夜撞碎
秋，正在腐烂
是时候换一种面具，秋日的果实
正在腐烂
曾经壮大的梦布满了雾霜
我的落日被暮色吞噬，阴影对着
乡村的废墙
日晷之上，风变得锋利，执坳
将田野的旧事掀开
掩盖
我躲在果园里读诗，乞求
“留下两天南方的气候”
迫使我嘟囔的是鸟声
大多时候，乡音甘甜，已入瓷杯
因为戴着面罩，时间千篇一律
不必担心被鸟识破身份
或，某种仰望
默念后，我混入其中
读着里克尔的长信，按次序，将器官
一件件送进冬季
向一只鹭鸟倾诉
在双江口湿地公园，我遇到
一只鹭鸟
它的目光被夕阳割断
在那走不完的卵石上，它的影子
时隐时现，如秋风下的波澜
疲倦的，是我的猜测
像已经落单的我，对什么也不能强留
唯有顺水而下
啄食着这条资水的落日、绝唱
千万别说出乡音，蔚蓝的天空
正在退走，之后不再有歌词
我的强韧围绕着这幅凌乱的画
意志已经昏眩
我知道黑夜即将来临，这沙洲
即将被险滩吞咽
帘布撩起，你也会飞进帘上
可我呢，在你翅膀静寂后
化为上游的渔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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