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作者:李龙刚[散文]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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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记


文//李龙刚
二十四年前,我在文斗乡沙岭小学教书,记得某个太阳特别大的一天,我讲完语文下课回到寝室喝茶,路过父亲的办公室,看见了一位汗涔涔的中年妇女亮着嗓门在和一帮老师们聊得火热,旁边我专属的破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蓝褂的大眼睛少女,看起来蛮高挑,皮肤难得的那么红润细嫩,里面的人看见我经过都露出诡异的笑容,米泽高老师神秘兮兮对我眨着眼 ,露出邪邪的表情,我当时绝对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处男,而且还没有正正经经的谈个一次恋爱,所以慌忙不跌地逃离了……
第二天去中心学校监考,考试完以后梁文高老师带我去下台坡刘孝德家打麻将,童子手就是牛,换了一拨又一拨姓刘的麻将高手都被我虐得体无完肤,玩到天亮别人口袋精光我却盆满钵满,至今对那一次辉煌成就总是记忆犹新!散了桌子梁老师又带我去吃刨汤 ,他姑姑家早上杀年猪,简直就是等来了所有运气!大把大把地赢钱不说,接下来还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哦耶……
和梁老师来到一家干净的小院,猪圈就在葱茏的竹林下面,杀猪匠比我白比我英俊潇洒,我简直怀疑世界!应该是他教书我杀猪才合桥段安排啊?人也齐了,水也开了,长板凳稳稳摆好了,杀猪匠统帅一舨“架灭!”, 主人家打开圈门便跳出一只比洪金宝还胖比成龙还猛的大白猪 ,大家伙一拥而上 !揪猪耳朵的咬牙切齿,拽鬃毛的气沉丹田 ,撸尾巴的稳如磐石,无奈这大家伙是杂交品种,基因好野性强,整天衣食无忧又养精蓄锐了一夜,一个个累得吭哧吭哧憋的满脸通红硬是拖不上长板凳,我一向是慈悲为怀,所以旁边看热闹 ,要我是这猪,士可杀不可辱,伸头一刀有啥大不了?
这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只用来盛猪血的木盆走了出来,眼神比百丈峡的深潭还明净,风拂杨柳一样从我身边走过,对面一看丰满妩媚,后面一看摇曳生姿,侧面一看曲线优美,四目相对,刹那间都赶快扭开头!我顿豪气冲天陡然腾起——疾步过去撂起一只满是粪的猪腿!
轮到刨汤上席了:排骨汤清清亮亮,猪血脑花滑滑嫩嫩,猪肝炸得焦香酥脆…我那时二十四岁,恰好一个酒囊饭袋 ,大家都吃好喝好准备散席,冷不丁一大碗面条扣进我的碗里,里面还有三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抬眼一望,正是这位美女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里几分调皮几分羞涩,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我只能硬撑着吃完这一大碗面,年轻就是好,总算屁嗝连连吃完了,梁老师旁边鬼鬼祟祟的问我“我表妹哦,乖不?”第一天见面,第二天不期而遇,我终于打开了猪脑子——这是父亲和梁老师设的局!
原来她叫刘贵秀,怎么说我认为我的女朋友应该叫什么菲菲啊婷婷啊静静啊!名字太俗了!而且已经二十一岁,这在当时可是大龄剩女呢!不过这只金凤凰据说眼光很高很高,来提亲的传闻有九九八十一家了,我去!她怎么会一眼看上了我这个黑不溜秋的瘦猴子?
晚上回到学校,父亲把他的安排毫无商量地甩给我——去请媒提亲,然后,梁老师这个媒人开始给我洗脑:淳朴,能干,漂亮……的确,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漂亮是不折不扣的漂亮,善良能够从她平静宽厚的浅笑中看出,灵巧利索的动作我绝对认同 ,末了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读书到几年级?”
“小学二年级”。
“可惜额”。
“看得出她喜欢你”。
“我晓得”。
于是心头荡起了涟漪,一夜都是她俏丽娇美的身影。
第三天,背着父亲准备的礼物:一包白糖 ,一瓶沱牌酒去梁老师家,走上了请媒的路,一阵风就到了下台坡。
去梁老师家要经过她家门口,可巧她正出门泼水,运气刚刚那么巧,只是溅落不多几滴水在我身上,我居然有些紧张难为情,作贼一样把袋子往身后藏,她却故意问:“去哪?手里是哪样?”还调皮地让我进去坐坐,于是我忐忑着进了屋里,她父亲出门了干木活去了,她妈妈去菜园子忙活去了,进了屋,茶也没敢喝,话也没多说,更不要说拉手亲嘴这样的事儿,然后带着幸福的憧憬走向她表哥梁老师的家……
就在样,曾经的青春永远在记忆里难以忘怀,回首往事 ,我们都在时光里留下了浪漫的脚步,悠悠岁月,鬓角已经悄然染上了霜花,唯有把生命的激情和浪漫变得更加从容淡定,也许,遗憾也是一种美!
致敬我们的青春时光!愿我们岁月不老!
半年后,我和她吹吹打打结婚了……
编审:彭承绪
作者: 李龙刚,《凉城文苑》主编,48岁,湖北利川人,利川民族技工学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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