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 ‖ 山胡椒
文/ 何亨晔
早春，春天的脚步刚好起步，一切都还沉浸在冬天的寒冷中。但还是有好些勇敢的山中精灵，在那个冬天贮藏了无尽的力量，迎着寒风，绽放出生命的花朵，山胡椒便是其中之一。
山胡椒又名假死柴，其枝条嫩绿。早春时节，冬日脱落的叶片早已归为尘土，新的芽苞尚在行进的途中，还未见踪影。但满枝条的黄花，却先于百花而怒放。黄得那么耀眼，显得那么精神饱满。在早春的天空下，灰色的山林中，孤独地显示着它们的存在，零零落落地布满山间，犹如春雨中的黄伞，为山野增添了生气和活力。
第一次接触它，是在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那时分配到乡下林场工作，到了林场后又分到煤矿在海拔2000米的山沟中。煤层薄，煤质差，销售不好，工资也低，在矿上没什么吃的，仅有大米和几天一次的腊肉，嘴唇因缺少维生素而干裂，身体发干。
年后的一天，下了大雪，到处白茫茫的，无事做，无吃食，甚是无聊。同事老席说：“走，我们找山胡椒去。”我问：“有什么用？”
“”吃！”他说。
一听有吃的，我顿时来了兴致。我们来到一处山岗，找到了一株山胡椒，花还刚刚爆肚，在雪下面藏匿着。我试探性地捏了几粒，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香辛味扑鼻而来，我怀疑地问老席：能吃不？他说吃了几十年了，莫怕。
我们采下一小盆后，端回住地，用盐巴拌了，放了点大蒜和辣椒面，很是好看，黄的、红的、白的，刺激着我们的味蕾。我俩就着这个美味，面对窗外的皑皑白雪，在寒风中，喝着包谷酒，用山胡椒花拌到米饭中，吃一口喝一口、喝一口再吃上一口。山胡椒有点辛，有点辣，还有些特别的香味。
多年后，我到北京中央民族干部学院学习期间，与中学英语老师杨振波到印度使馆周边吃印度菜，里面的香辛味很浓，猛然间回忆起就是这个味儿。
那天，我和老席一口一口地喝着，一点一点地吃着，一阵一阵地聊着家常，直到远山隐去、白雪变暗，夜幕降临。在这个寂静的山谷中，由山胡椒带来的意外惊喜，令人印象深刻。直至多年以后仍忘不了那抹黄色，和老席那削瘦而酡红的脸。
又是一年春风到，山岗上那株山胡椒是否还伫立在风中？
主 编/刘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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