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at《画家挽生》
画家挽生
青绿的叶子在石路上翻腾了两下,就被风吹远了。在空中旋了一下,就看不见了。觉城的天气很好,一直以凉爽适宜著称,或许它是以天气吸引旅客的地方之一吧。
老梁就住在觉城,是个画家,而且有名,他的画没有颜色,单调黑白,但是却立体的很,画出来的人物就像他本人长得那样棱角分明,他也像他的画一样,阴沉毫无颜色。他的生活似乎也是如此。守着墙壁泛黄斑驳的画摊,每日看着夕阳西下,有客就画,无客就削笔,日日如此。永远洗不干净的手,黑乎乎的像刚徒手挖完碳。混沌的眼睛没有光彩,麻木不仁,话少的可以,说一句答一句,这是周边街坊的描述。画了很多人,但是仍然朴素而生。
倘若给画上色,真人也不过如此,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老梁只画人物画,而且只对着真人画。挽生是学画的,对画有一种痴迷和热衷,可是他只爱素描的人物画,喜欢听着笔在画纸上发出刷刷声,让自己的手在纸上规律的滑动。只要一画画,他就不是他了,仿佛只剩下他了。他来拜访觉城,找更好的工具,学习更多知识。他遇上了老梁,于是缠上了他,希望拜他为师,学画人物画。“师傅,我是真的想学习的,我愿意留在这……”“你走吧,我不收徒,不会教。”挽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梁打断了,老梁说完这句话就坐在小板凳上像以往一样,用小尖刀慢慢的削着笔,转一下就会有个不规则的刨花落下,悄无声息,刀钝的厉害。挽生看了老梁许久,转身而出,老梁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又继续刨笔了。觉城的天好看的紧,尤其是临近晚上的天,橙色和粉色交织着柔光,就算是冷漠的脸被映衬着也带着一种暖意,伴随着风和路边妇女的喊声,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老梁打开门,继续摆摊。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就是门口对面在小木凳坐着的挽生,看着书。一日一日。老梁耐不过挽生的决心和灼人的眼光,这一天把他招了过来,“你真的想学吗?”“是的!”“一旦学了就要放弃一切守着摊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可愿?”“.……..我……..”
“你走吧。”挽生走了,从此也再无在老梁的摊子门口见过他。老梁不是所有的客人他都会画,他有所选。挽生去哪了呢?他跟随着最近老梁最近画的一个人,他要把那副肖像画买下来自行琢磨。他随了这个人三天,这天去敲了他的门,他明明记得他在房间里从未出去过的,为何会没有人呢?因为觉城的旅游业发达,住宿大多都保留着古时的建筑,因为风气平和,店主们也便很少修缮。挽生学着电视剧试了一下用小刀把门栓弄开,可是无果,于是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人,他大力的撞了一下,嘭!门开了!但是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画躺在地上,画里的人明晃晃的看着挽生。挽生看了看敞开的窗,想了想,便冲到窗边,望了望下面,一切正常。他感到奇怪,怎么会呢?他应该还在的呀,我都没看他出去过。凉风从窗吹进,吹的那幅画沥沥作响。
挽生继续跟随着老梁的客人想继续买画,可是都无果,为什么呢?因为最终那些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挽生害怕了,但是他仍然想学画画,他在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怎么也想不通,他这样子已经好几晚了,住宿的店员都叫他补补怎落的如此憔悴了。这一晚,他拿着几张画,去敲了老梁的画摊紧闭的木门,门被他敲的摇摇晃晃,灰尘在空中飘扬。这一晚,觉城的月亮很圆很亮,柔和的月光亮堂堂的铺满了一地。许久,老梁慢慢的把木门挪开了,看了一眼挽生,什么也没问,便走进去了,挽生跟随,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把木门挪好紧闭上了。老梁抿了抿冷茶,“我是在帮他们解脱痛苦而已。”“他们虽笑着,但是却内敛着深沉的悲伤。”“他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生活遇到了阻碍和变故而来的。”“来这作甚?散心!”密封的室内没有风,但挽生却感到了凉意,而且那凉意慢慢的侵入皮肤,似乎逐渐的由凉转寒。而老梁慢慢的走到旁边的画架上,干枯的手又拿起了笔,刷刷的开始了画画。“皮肤慢慢的会变透明,而画却会越来越有光泽和立体感,内心越挣扎越伤心的人会变得更快。”“慢慢的入画,他们自己也会有所意识,害怕被别人知道便也减少了出门。”“能留在画里不是挺好的吗?永久,保持容貌,脱离痛苦和乏味的生活。”挽生僵住了,被恐惧感深深的束缚在木凳上,无所挣扎,无所适从,他想了千万种结果,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老梁停下了笔,开始拿刀削笔了,“所以,你还想画画吗?”紧闭的木门外,月光仍然柔和。
你猜,老梁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