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行诀:灌耳以通肾气
原方:灌耳以通肾气:救饮水过,小便闭塞,涓滴不通者(指因饮水过多、过量造成水饮停积不得消化、水瘀而导致小便闭塞不通)方。
烧热汤一斗,入戎盐(即大青盐,有清热消炎的作用。但本品并无利尿、祛湿的作用,反而是水肿患者忌服之品,因此这里用它来利尿是值得怀疑的)一升,葱白(有发汗解表、通利二便的作用。一般来说,发汗解表药都是会有一定的利尿的作用的)十五茎,莫令葱太熟(生葱才有发汗解表的作用,熟透后这种作用就会消失)。勺汤(以勺舀汤)指试(用手指试探水温)不太热,即灌耳中。令病者侧卧,下侧以盆着汤,承耳下薰之(指上面以药汤灌耳,下面则以药汤薰耳),少时小便通,立愈(本法我没有试验过,不知是否有效,用葱白或者还可以,但用戎盐则是值得怀疑的。况且饮水过多、水饮停积所致的小便不通,大可以据证用五苓散之类的丸、散类方剂以治,并没有用本方的必然性,而且即使用本方,效果也未必如这里说得这么灵验,搞不好说不定还会弄伤耳朵,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也说不定,因此本方不宜盲从迷信、乱试乱用)。
(熨耳以通心气:治梦魇不寤者(指昏睡不醒、昏迷不醒之类)方。
烧热汤二升,入戎盐七合,令烊化已,切葱白十五茎,内汤内。视汤再沸,即将葱取出,捣如泥,以麻布包之,熨病者两耳(主要是熨耳前(耳孔),但也包括熨耳后),令葱气入耳,病者即寤也。(本方则不妨一试,即使不效也不致会有什么伤害。另外,对于此类昏迷不醒的病证,也是有用前面所学的吹鼻法、吹鼻方去治疗的机会的,临证时也可考虑吹鼻,并不仅限于本方这一方一法,而且吹鼻法可能收效会更捷也说不定))
按:如上述,本条的灌耳法宜慎用,熨耳法则不妨一试,但其效果可能也没有吹鼻法那么好。如果是心脏病的病人,也有考虑用舌下含药法去治疗的机会,此点也须注意。
小结:
本篇讲述了一些急救用的外治法,其中舌下含药以治心肌梗死、吹鼻以救昏迷、催吐以救误服毒物及积食这些方法,我们今天还在广泛地应用,的确是有着良好的临床疗效的;熨耳法也有应用的机会,也有一定的提神醒脑的作用,尤其是在冬天因寒冷而头痛的时候或精神不振、昏昏欲睡的时候,用热毛巾捂捂脸、捂捂耳朵,是会感觉精神很多的;点眼法方面,我们今天也有洗眼、滴眼的方法,但主要是用于眼病的治疗,至于本篇所说的治腰部扭伤、挫伤,则不免过于夸张,不宜盲从迷信,以免贻误病情;灌耳一法,我们今天也有洗耳、滴耳、洗鼻、滴鼻的方法,主要用于治疗耳、鼻的炎症疾病之类,至于本篇所说的用以利尿,也不宜盲从迷信,以免乱用弄伤耳朵。
由此可见,本篇所述的内容良莠不齐、精华与糟粕并存,所以我们在学习时必须要去芜存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是不能简单地全盘接受、盲目地去遵从和使用的。
《辅行诀》中的方药研究 总结
《辅行诀》是陶弘景摘录《汤液经法》的方剂并以《内经》、《难经》的内容加以解说而成,基本上保留着这些方剂在《汤液经法》中的原名。而这些方剂也大量地见于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下面将简称为《伤寒》)中,可见皇甫谧在《甲乙经》序中说“仲景论广《汤液》”而成《伤寒》的说法是有根有据、可信可从的,《伤寒》论确实是依据《汤液经法》为底本写成的。
但仲景又做了怎样的“论广”呢?从《辅行诀》中的方剂命名来看,充满了五行术数、脏腑经络的味道,可见这些理论在当时已经充斥着整个的中医学界(与现在一样)。而在仲景的《伤寒》里头,这些方剂的名字却几乎被全部改掉了(只残留了一些白虎、真武(玄武)、泻心、泻肺之类的说法),都换成了用药物命名(小阳旦汤改成了桂枝汤、肾着汤改成了甘姜苓术汤、肾气丸改成了八味丸等等)。
由此可见,仲景是在尽力地、刻意地回避、抵制着这套所谓的医学理论的,并且尽力地从用药上去考虑问题,所以才会有这种改名的做法。而在这样一种指导思想的指导下所写作出来的《伤寒》,硬要象现在学界一般所认为的那样将之说成“与阴阳五行、脏腑经络的理论相关”显然是不符合事实、不符合仲景的写作本意的。而且仲景在创作时是尽力、刻意地回避着当时已经很流行的这套东西的,那么现在再用这套东西去解释《伤寒》也显然是行不通的。从《伤寒》全书的意旨来看,仲景正在试图构建一种三部六病、方证药证对应的辨证施治的临床实践模式,这可能就是仲景所做的“论广”的工作。
所以,要研究《伤寒》,要真正读懂、读通、读透《伤寒》,是绝对不可以依靠《内经》、《难经》(仲景写作时尽力、刻意地回避、抵制着的东西)、《神农本草经》(仲景写作所依据的是《汤液经法》而不是它)这些东西的,而应该是从三部六病、方证药证对应这方面去入手、着眼、下功夫才对,这也是我在《增广补正〈伤寒杂病论〉》一书中所努力去作的一种尝试。
但仲景在创立三部六病的体系时,却仍沿用了经络理论中的六经的名称,虽然改“经”字为“病”字,却显得隐诲不明,以致于《汤液经法》失传之后,他写作的原意竟然被再度误解,他写作时要回避、抵制的东西却又被普遍地用来解说他的作品,真是一件相当讽刺、可悲、可叹的事情,这应该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意外。
如果他在写作时能直接、明确地说明表之阳病或表阳病(太阳病)、表之阴病或表阴病(少阴病)、里之阳病或里阳病(阳明病)、里之阴病或里阴病(太阴病)、半表半里之阳病或中之阳病或中阳病(少阳病)、半表半里之阴病或中之阴病或中阴病(厥阴病)这层意思的话,就不会造成现在的误解、误会了,中医的历史也将会被改写,中医方药学的发展可能早就已经走向世界而不是现在的沦落到被人提议废止的地步了,这也是仲景智者千虑之一失也。
由此可见,现在的一些对《汤液经法》的所谓辑复本,把仲景《伤寒》的内容直接编辑进去,连方剂名都是《伤寒》里改名后的方名,真是可笑、胡闹得可以。三部六病、重点地突出方证药证对应这套东西是仲景在回避、抵制当时的五行术数、脏腑经络这套所谓的医理的东西下所独创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汤液经法》这部还沉溺于五行术数、脏腑经络这套所谓的医理的东西中的方书中的,这种所谓的辑复根本就不可从、不何信,完全是一种为钱、为名而出书的噱头行为,绝非医学研究所应有的严谨的态度。
从对本书的学习、研究的过程当中,我们可以很明显、强烈地感觉到,本书的方剂全部都是据证、对证地去选药、用药后所组合而成的,其实是与脏腑的理论没有任何的联系的。所以我们在学习、研究本书的方药时,应该将注意力重点集中在学习、研究其对证用药的依据、技巧和方法上,从中体会、感受以经方据证用药、对证治病的乐趣,而不应该将精力浪费在脏腑理论这些不切实际的臆测、臆想上,好钢是应该要用在刀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