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古道

小时候,门外有一条路。这条在两个山丘间的路,往外可连通村里及县城。山里往来人不多,这条路也不知是何年开凿出来的,长满了草。老人们说:“这是上一代人或是上上代人开出来的路。”

古老,这是笔者对古道最初的认知,来自口口相传的历史事实。

图为韶关乳源西京古道(腊岭段)及小梅关亭,广东省古迹保护协会邓雨风摄于2020年11月。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在小学课本上,李叔同则对古道有着一种诗意的表达。

而这种诗意,成为了笔者如今一月数次的体验与享受。

二十多年后,这个懵懂的少年确已走出了那条门前的路,走到了外面,然后又走进了一条条南粤古驿道——诗意、静谧,却蕴含着生机与活力的古道。

梅州平远粤赣古道(平远段)中的松溪古道,笔者摄于2020年12月。

南粤古驿道,这个朴素的称谓在古代大多有着响亮的名号:官道。古驿道主要由官府或民间集体修筑的,包括陆路与水路,是最为高效的交通体系。用现代的词语来定义则是“古代的高速公路”。这一条条“高速公路”连通着岭南与中原地区,并通往海外,进入了岭南、国家以及全球的历史叙事之中。赵佗、韩愈、苏轼、文天祥、汤显祖、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陈毅、杨匏安……古驿道上有他们的历史足迹与传奇故事。

在今人看来,这些古驿道大多掩映在丛山峻岭之间、密布河网之中,连通一个个孤立或密集的村落里,往来着人口、商品与观念。古道或蜿蜒而上,从这山翻越到那山;或扬帆江海,乘风破浪抵达彼岸;或间行数百步,抬头但见袅袅炊烟。

梅州平远松溪古道、珠海长南迳古道、清远连州东陂古道,笔者分别摄于2020年12月、2019年6月、2019年11月。

而古道的形制是大不相同的。

“因地制宜”是古代与现代的共识。这些历史基础设施有着各自的脾性、气场与特色。有的宽至两三米,气势恢宏;有的仅容一人通行,一步之差则是悬崖峭壁;有的则平平实实,成为村道、巷道及生活的一部分。加之选用的材料、开凿修筑的技艺不同,周围地理及自然环境差异,人文风俗的沿袭,于今人而言,古道有着全新的、多元的探索体验与链接各种资源的价值。

但有一点是比较确定的,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起点与终点大多都是有村庄的存在。途中,也总会有人的影子。诗意的古道一定是有人的在场与见证。

肇庆封开潇贺古道沿岸村庄,笔者摄于2021年1月。

聚落是古道的开花结果,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南粤大地上的一条条古驿道,沿途串联着六成多的省定贫困村。这些自农业社会以来的村落,随着古道交通功能的衰落,遗憾地失去了与外界的深层次联结,目前仍大多以农业耕种为主,中青年则外出务工。这些村落古代因古道兴盛一时,那现在呢?是否可再次借助这一条条古道,留住乡愁,激发乡村内生动力?

“三师”专业志愿者冒着寒冷的雾雨走在韶关乳源西京古道(猴子岭段),笔者摄于2020年11月。

所幸我们的有关部门、企业、村民还有省“三师”专业志愿者已经进行了成功的尝试——南粤古驿道活化利用。这项省政府持续推进已五年的活化利用工作,成功构建起了“南粤古驿道”网络,建立“南粤古驿道”品牌,各地也已初步找到了持续活化利用的路径,一些成功的经验及理论成果正逐步完善“古道学”体系,“高效能利用、高品质体验”成为了古驿道活化利用的常态。

至此,古驿道已然成为了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优质公共产品与民心工程。

修复后的汕尾海丰羊蹄岭古道(南山岭段),笔者摄于2020年10月。

笔者认为,古驿道的意义在于更广泛的连接性与持续性,既要在古道本体、活化古道的力量、享用古道的民众之间形成良性循环的“闭环”,也要把古驿道打造成诗意的存在。

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着诗意。

本期撰稿 | 彭野

责任编辑 | 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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