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建 | 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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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趣

宋立建

惊蛰过后，天气就暖和起来。但，田野里还是没长出一点点新绿。在这蒿草遍野的季节，村北头的滩地上便竖起了一座井架。机器昼夜不停地轰鸣，打井队员们轮流工作、休息。那时的大队没有住宿和食堂，打井队员的食宿就分配在一队队长王喜瑞家。

王喜瑞打过我们，原因是我和黄毛、三小，偷偷地钻进饲养园的驴槽，跟驴抢食半生不熟的黑豆。王喜瑞知道后，抓住黄毛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两脚，把我和三小的耳朵拧得生疼。

有天下午，我和黄毛、三小在大队院里玩，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辆马车上拉来了一个圆柱形的铁家伙。王喜瑞问大队书记往哪里放，我们才知道那个东西叫水泵。又听书记安顿王喜瑞:明天把你们队里的羊杀上一只，中午有公社领导来参观机井。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的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把我叫醒。我们三个一溜儿跑到王喜瑞家看杀羊。王喜瑞是杀羊的老手，三八两下就把一只活蹦乱跳的羔羊剥扯得干干净净，又挥起砍刀把羊肉一劈四份，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这时，治安主任急匆匆地来找王喜瑞，说是昨天拉回来的水泵被人偷了！

大队院子里乱糟糟地混成一片，有人建议挨家挨户地搜查；有人说马上报告给公社；有人绞尽脑汁地怀疑着偷水泵的贼。我们跟在大人们屁股后面起哄，王喜瑞瞪着牛眼吼:起什么哄，滚远些！黄毛捂着屁股，我和三小护着耳朵被吓跑了。

我们恨透了王喜瑞，骂他不是个好东西，等长大了一定报复他。当我们路过王喜瑞家大门口，三小拽住了我的衣襟，小声说，快看！只见王喜瑞老婆撅着屁股，弯着腰正用蛇皮袋裹着一块羊肉往筐子里面放。她没有发现我们，挎起筐子扭腰甩臂地往东崖头方向走。

东崖头底下有好多山药(土豆)窖。秋天，家家户户从生产队分到山药，一袋一袋地倒在窖子里。窖子很大:深约二丈多，宽五六尺，窖顶呈拱型，足有一人多高。人们在窖口安上木门，再挂上一把锁。又怕冬天冻了山药，在窖门口㩙上几捆黍穰。

我们怕王喜瑞老婆发现，爬在了一条沟壕里探出脑袋远远地观察。等王喜瑞老婆走远，又像三只小黄鼠蹿出沟壕，弓着腰当起了小侦探。我说:这个就是王喜瑞家的。黄毛背搭着手转了一圈，争辩说那个是。三小也附和着说:就是，你看窖口有刚洒下的黍穰。我产生了疑虑，分明那个也有新掉落的黍穰。正在我犹豫时，黄毛已经搬开了窖口的黍穰，他用手拽了拽锁子:咦，没有锁住？黄毛边说边摘下锁子，我们三个跳进了昏暗的窖子里。

呀！这不是哪个水泵？三小惊叫着。我们似发现了什么宝贝，高兴地蹦了起来。王喜瑞这个贼，偷了水泵，又偷羊肉。黄毛气忿地骂。

羊肉呢？我问。我们到处找羊肉，又扒开山药蛋里找。，窖子里连根羊毛都没有。不找啦，咱们报告大队，让大人们来找。黄毛说完领着我们钻出了山药窖。

大队的办公窒里，支书和王喜瑞几个人愁眉不展正垂头丧气。我们疯疯火火地撞进去，三个人抢着说:我们看见了水泵！治安主任心头一喜地急忙问:在哪哩？

在他家的山药窖子里！我们手指着王喜瑞。

胡说！王喜瑞又瞪着牛眼凶我们。

就是有，不信到你家山药窖看看！我们有了不惧王喜瑞的证据，伸长脖子，挺直胸膛跟他吵。书记红着脸急忙阻止:算了、算了，小孩子们说话别当真。说完要撵我们走。王喜瑞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拉着治安主任和众人往东崖头的方向走……

大人们抬着水泵走远了，我们喊:还有羊肉呢！一股黄风吹来，把我们的声音刮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还想追上去报告，半路上却被父母拉回了家。当天，王喜瑞老婆给了我们每人一把糖，我们睡了一晚就把羊肉的事忘了。几天后，王喜瑞当上了大队书记，他见了我们总是笑嘻嘻的。

作者简介：

宋立建，网名田证。山西省天镇县农民，喜爱写作，有作品发表在《文学百花苑》、《天镇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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