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着
方鑫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至于为什么来了广州,陈铭生是问过的,之前方鑫总是说不喜欢太干燥的北方,尤其是到了冬天,嘴上总会干的起皮,那叫一个言辞凿凿。
上个月去接醉酒的方鑫,在马路牙子上听他讲故事,梦想与现实,痴情与绝情,爱与不爱,净是些矫情的废话,不过第二天谁也没再提这一茬。
难得可以盼得到广州的阴雨天,总归会在进伏的天气里能缓一缓,尤其是两个从北边来的。方鑫总会在这个时候告诉陈铭生,只有降了温的广州才会让他流连忘返。
好在,马上就是雨季了。
到了新的地方就会遇到新的人,比如方鑫,再比如宁如初。
宁如初最喜欢趴在陈铭生耳边问他“阿生,你相信命运吗。”哪怕潮湿的天气,在电风扇吱呀吱呀转动的夏天里,也没人可以阻挡。
“相信的,比如遇到你。”这是陈铭生在那个时候可以说出最缠绵的情话,最起码那个时候是。
七月的雨天总会打雷,是响彻天际的那种,没有带伞的陈铭生去接没有带伞的宁如初,沿着天河北路往东,两个湿透的年轻人好像还挺开心。
后来,方鑫决定离开广州的时候,要陈铭生请他吃饭,陈铭生没有问,方鑫也没有提。离别总是这样,这个城市每天都会有很多年轻人到来,这是方鑫说的。这个城市每天也会有很多年轻人离开,这句话是陈铭生没有说出口的。
在许多次离别里,陈铭生都是离的那个,带着希望或者是想要逃离的。如果顾见清见到了一定会说,你看,离别里,明明就是别的那个人最可怜。
因为他要留在原地。
方鑫说他要回家继承家产了,不要担心,等到了北方,他来做东,喝最烈的酒。可陈铭生知道,方鑫酒量不好。
同在异乡的外乡人,总会在这个时候相互依偎,哪怕是最后的温存。
方鑫倒完酒,摇了摇瓶里剩的一点酒看向陈铭生,“满上?”
“余着,年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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