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的官员

宋太祖曾定下“不杀士大夫”的组训。有宋一代的官员仿佛是住在透明的保险箱中,过着悠游自在的随性生活。失去了法律与道德约束的官员人生观发生了极大的扭曲,有的甚至产生了不可逆转的畸变。其中“疯”得最彻底的是大名鼎鼎的米芾和张咏。

米芾像

米芾主要是玩“洁癖”。据陈鹄《西塘集耆旧续闻》记载,米芾在家里洗手也绝对不用盆子,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此盆没有被别人染指过,还是“处子之身”。他让人打了一只银斗随身携带,洗手时必用银斗舀水浇沃。外出时如果拿了别人的东西,他就会如如蝎蛰手,事后恨不得洗掉一层皮。要是哪位不开眼,碰了他的东西,那他可真的会洗掉一层皮——一只皮靴就是这么踹坏掉的。

但千万不要被表相所迷惑,米芾的“洁癖”纯属是自命清高的表演。有一次他的一位通家小友过府拜望,正赶上米芾在跪接圣旨。他从太监手上接过染满“风尘”的圣旨,并没有因嫌脏而如芒在背。反倒眉开眼笑,山呼不止。太监走后,他也没有命人洗浣座椅,焚香驱“臭”(太监小便常失禁,所以自带异味)。反而如处幽兰之室,宴宴如也,雍雍如也。

米芾拜石

与米芾不同,出身草根的张咏打的是“民主”牌。据《宋史》记载张咏平生最恨官场虚礼,尤其以见面时的“回旋拜见”为甚。每当有宾客来访,“先使人告免拜方见”。无奈一些官员习惯成自然,见到张咏一揖到地。这时张咏就会像个负气的孩子,向人家连作几十个大揖。搞的来客莫名其妙,进退两难。

但与米芾“择人而'洁’”一样,张咏的“民主”是分对象的。《梦溪笔谈》中记载道苏轼的父亲苏明允曾向人说,张咏到他们的老家四川做成都知府时官派十足。凡是朝中派来的僚佐官员必须在中庭之上,当着稠人广座向他大礼参拜。张咏坐在堂中,颐指气使,毫不还礼。有一名小官很有骨头,面对张咏的淫威,坚立不拜。张咏咬着后槽牙威胁道:“今天,除非你辞职,否则此膝必为我弯!”谁知那名小官不卑不亢地回答:“那我就谨遵张大人之命!”随即写好一纸辞呈,还附诗一首,递给张咏。

张咏像

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的张咏恨不得活吞了这“不知起倒的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四川擅作威福,如今再杀害国家大臣,定会引来皇帝猜忌,落得个邓艾、钟会式的下场。于是他拿那首“辞职诗”做台阶,大加称赞。下到庭中施礼道:“不识诗人,咏之罪也!”于是,张咏的“民主”名单上又多了一名不见经传的“小诗人”。

如果说过着两面人生米芾、张咏是为了标新立异,以达到欺世盗名的目的。那么前不久被查出私藏一亿余元现金的能源部司长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则是为了掩盖贪污受贿的事实。如果用一个成语来总结,我想“掩耳盗铃”是最合适不过的。

“盗名”与“盗钱”虽然赃物不同,但产生的社会原因却出奇地相似,您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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