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恩师

趁周末,我驱车回老家看一看。当我把车停靠在公路边,正准备下车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张老师”,我一抬头,透过车窗看见曾老师站在不远处,正向我招手。曾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我连忙下车,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曾老师,您是我的恩师,我是您的学生,您别喊我张老师,直接喊我名字吧!好多年不见您,您身体还好吗?”他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是老师,我就应该喊你张老师啊!我的身体还不错,听说你现在调到达州去教书了,不错……”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离别时,我笑着说:“曾老师,我们合影吧!每当我想您时,我就看一看。”他听说要和我合影,立马松开我的手,躲得远远的。我感到十分诧异,莫非曾老师不愿意合影?我惊奇地问道:“曾老师,您怎么了?我们师徒合影,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啊?”他一边挥手,一边说道:“你看我穿成这样子,合影不好,算了吧。”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穿着过于朴素,所以不愿意和我合影。是的,身正为范,老师希望把一切美好呈现给学生。想到这些,我连忙走到他身边,紧紧搂住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拍照结束,我便踏上了崎岖的山路。一路上,我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地上看家乡的风景,无论是高山,还是河流,它们永远都有温度,温暖我的心,脚下踩着故乡的热土,往事涌上心头。

曾老师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他是民办教师,学历不高,一直从事小学一二年级教学,正因为如此,他绝对算是我们村里所有小孩的启蒙老师。那个时候,每天早晨他提着一个凡布袋到村校去上课,下午又提着袋子回家。那时的民办教师,工资待遇很低,为了养家糊口,他每天放学回家后,还得到田间地头干农活,晚上,才有时间在一盏煤油灯下伏案备课,常年如此。

有一天早上,我吃过早饭后,很晚了,于是,心中产生不想去上学的想法,母亲见我扯皮,哄了我很久,我还是不想去上学。父亲见我如此顽固,揪住我就是一顿毒打,打过后,我哭着向学校跑去。当我跑到公路上时,刚好碰到曾老师,他见我跑得满头大汗,轻拍我的背,我一躲闪,被曾老师发现了,他又摸着我的头说:“你怎么了?”我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跟在曾老师身后向学校走去。可能是由于吃饭后剧烈运动,走着走着,我肚子痛得厉害,可我又不敢对曾老师说,我只好捂住肚子,强忍着疼痛。曾老师见我弯着腰,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小声地说:“我肚子痛。”那时候,没有电话,曾老师无法与我的家长联系,他摸了摸我肚子,说,你肚了痛,就回家去吧。我一听,暗自高兴,背着书包往回走。

走在回家路上,我想,如果我回家,父亲以为我又不想上学,一定又会打我。怎么办?当我走到村口时,害怕被别人看见,于是,我躲在水井旁边的树林里玩耍。不敢出声,不敢走动,我只好藏在树林里睡觉。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呱呱叫,我只好忍受着。下午两点钟,我看见同班同学放学回家,我便从树林里冲出去和他们会合,吓了他们目瞪口呆。他们听了我的“遭遇”,特别关心我,告诉我家庭作业是什么。最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了。

第二天,曾老师不仅询问我的病情,还单独给我讲了生字。记得,当时曾老师讲白云的“云”,他一讲,我就懂了。班上的张刚同学很笨,曾老师当面讲了很多次,他还是不会写“云”,曾老师只好把他哥哥(当时在村校读四年级)叫到面前,生气地说:“你看,张刚连'云’都不会拼,也不会写……”当时,曾老师当着那么多学生还说我很聪明,教一遍就会了,我为我会拼会写“云”字而感到特别自豪。

随着岁月流逝,曾老师变老了,我也长大了,惟有童年趣事永远年轻。是的,童年,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永不褪色的记忆。如今,我也是一位小学教师,每当看到我的学生,我就会回忆起这些童年趣事,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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