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学高：【龙门古镇龙门山】（散文）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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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龙门古镇龙门山

文/刘学高

富春江两岸山色青翠秀丽，江水清碧见底，素以水色佳美著称，更兼许多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村落和集镇点染，使富春江增色生辉。富春江一带昔有“小三峡”之称，“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

富春，是富阳古称。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建县，龙门古镇就在富春江南岸。小镇的“孙权面筋”历史悠久，流传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了，下车之始，遇此美食，又是当年帝王家的上等佳肴，饥肠辘辘的我，随意走进一家小小店铺，坐在檐廊下的破旧小竹椅上。30个面筋团子，放在像是柳编的小筐里，看上去，像是两湖地区的“麻球”，一吃，方知不是甜的。风卷残云般一通大嚼，这能吃二斤半玉米饼子的肠胃，今会儿，可开了一次洋荤。店家大嫂拿着一个大碗，倒了几滴酱油，捏了两捏盐巴，抓了一点小葱碎，放上了一小撮香菜，冲出一碗汤来，又在上面滴了两滴香油，美啊！香啊！这一顿饭，吃去了三毛钱，在人均每月六元钱生活标准的年月，可真是奢侈至极，好在，我每个月有点稿费支撑。

店家老翁告诉我：这面筋里包的是鲜笋、韭菜、榨菜搅的馅料，用菜籽油沸（炸）面筋，要是碰上有肉，放上点，他笑了，咧着门牙尽失的嘴。

进入古镇，如入迷宫。小镇曾是《理发师》《富春山居图》等电影取景地。杭州的西湖，聚集了浩浩荡荡的看客，从古至今不断。50公里外的龙门，却鲜有人至。

龙门，尚未开发，原生态的状况还没被外来者撞击。象国内许多古镇一样，龙门古镇旁的那座荒山——龙门山，就是这个古镇名字的来源。

古镇四面皆山，大山头盘踞西隅，龙门山崛于东南，剡溪与龙门溪交汇镇北。据记载，龙门古镇是三国东吴孙权后裔的聚集地，镇里的居民多是孙姓，定居已逾千年。

从远处望去，山上两块巨型顶石对峙如门，形如龙门，相传为东海龙王太子修行之处，为一形胜之地。龙门山原称“头石山”，据说，东汉著名隐士严光畅游“头石山”时，曾有：“此地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的赞誉，故，“头石山”得“龙门山”之名，而山下小镇又得“龙门镇”之名。

古镇有江南罕见的明清古建筑群，是随着孙氏家族的繁衍而层层扩建的厅堂居住院落，密如蛛网的卵石狭巷与古街、廊房相连，让人难辨方向。

从厅堂的建筑形式看，可分为“井”字形与“回”字形两种。“井”字形建筑，以孙氏智七公派聚居的前后敞厅为代表；“回”字形建筑，都是厅堂四周以本屋成员住宅，再筑以高墙，形成封闭式院落。宅居与宅居，厅堂与厅堂之间，都是门廊相通，或以卵石铺成的曲径相连，“大雨天串门，跑遍小镇不湿鞋”。

从建筑年代看，明清建筑有：大小旧厅、咸正堂、明哲堂、世德堂和“义门”、“工部”砖砌牌楼；清代建筑有：思源堂和余庆堂两座祠堂和白狮厅、素怀堂、迎山堂、诚德堂、冬宫厅、余荫堂、耕读堂等几十座厅堂；民国初期建的厅堂有：山东厅、丰受堂、迎曦堂等。

灰砖、黛瓦、马头墙；溪流小桥卵石巷，雨后的阳光，氤氲着一丝潮气。那些临水而居的老宅无论是屋顶还是高墙，幽幽的都透着一层光亮，似乎是那淡雅的水墨因了雨水的浸润变了颜色。其实不然，也就那么一会儿。阳光下，瓦，还是还原成青黛，砖，依旧变成了淡灰，一如岁月的阴晴圆缺，水起风生。一定是阳光，把它从水雾朦胧的遥远拉回了现实，不管岁月如何更替，不论朝代如何更迭，或是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这些建筑的色颜都会努力地回归于自己的本源。

这个孙仲谋后人居住的古镇，没有江南古镇都有的青石板路，而是用卵石铺就的小路连接着历史的痕迹，龙门溪流淌着岁月的沧桑，走在卵石铺设的小路上，脚下似有久远的马蹄声。“南船北马”，殊不知，这里没有江南水乡人家的扁舟，也不曾是三国的古战场。一千多米长的老街上古民居、大小祠堂、牌楼、古塔，多是明清古建筑，既有江南的婉约，又有北地的大气。不过，龙门溪两岸却鲜有店铺，更无市侩习气和商閙的烦杂。生活在这里的乡人，清幽、雅静、安逸。浣纱的村姑，袅袅的炊烟，潺潺的溪流声伴奏着古镇灵动的田园生活。

龙门山高巍迢绕，云岚雾霭，山顶多是裸露的岩石，陡峭险峻。店家大哥告诉我：去爬古镇后的龙门山，上下往返也大概有20多里（华里）。龙门山是西湖西北缘的一座山峰，登山的小路子有些地儿，陡的很，要打着小心唻。

上山的路的确是艰难曲折，没有人工筑成的台阶，但，局部也有特别修整过的水泥痕迹，这大概与当年的“农业学大寨”有点关系。有些路段的石头，看上去，像是随意铺放，不过，还是铺出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小路上的杂草少了许多，石缝里偶有几株不知名的小小野花，孱弱的身躯随着微风，无奈的摇摆。

龙门山是仙霞岭山系余脉，主峰杏梅尖海拔1068米，据乡人说是富阳最高峰。

沿龙门山古道上行，每经过一片丛林或灌木，总有被惊扰的山鸡、野兔子，有时，还会看到小小的松鼠在树丛间窜蹦跳跃。

攀爬良久，忽觉一丝凉意夹带着水雾，若有若无的袭上脸颊，停下脚步，侧耳静听，远处似有水声，远望，云雾缭绕，峰峦若隐若现的缝隙里，

似有细细的一丝白线。脚下一紧，瀑布在望。

龙门瀑布（当地人称：龙潭瀑布）气势逼人，上、中、下龙潭三处瀑布各有特色，悬崖飞瀑，宛如白练当空。龙门瀑布的落差百米左右，据说是杭州地区瀑布落差之冠。

从龙门瀑布返回岔路口，沿右手方向，一路攀至山腰林场。有两座早已失去用途的破旧房子，但，它们的迷茫仍在，那是昔日“上山下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知青点。望着它，怔怔地、脑海里显现出“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一部分同学去了农村，一部分同学去了“三线”，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如今，只有被岁月磨砺过的这两座破旧的瓦房，默默的、无可奈何的坚守在那里。就像我们的青春，永远停留在那个年代。

按店家大哥的嘱咐，从这里向上就可达顶峰杏梅尖。环视林场，景色优美，雾气氤氲，鸟语花香，宛若仙境。

稍事小憩，踏上登顶之路，仰望间，有竹林进入视野。那竹林绿得像是一块无瑕的翡翠，一株株翠竹高耸挺拔，顶天立地，时值中午，竹林绿色的缝隙中投进一道道金光，微风徐来，竹叶轻轻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临其境，好生惬意。

沿途一路溪流潺潺，溪水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谷流下来，时而急，时而缓，当溪流从高坡上摔下来时，飞溅起团团水雾，溪水清澈透明，可以清晰的看清小溪底的沙石，有枣核大小的鱼儿嬉游其间。看着溪中小小的鱼儿，想起同事、朋友每每接济粮票时，常说的一句话：“你绕世界的转悠，快乐吗？”被记录在《庄子·秋水》中有句出自惠子的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断断续续的水杉过后，眼前出现了一片黄山松。杏梅尖的黄山松是富阳唯一的黄山松古树群。黄山松又名台湾松，具有抗干旱，耐贫瘠、形态

优美的特点，是我国独有的树种。黄山松的针叶短粗稠密，叶色浓绿，枝干曲生，树冠扁平，生长速度异常缓慢。一棵高不盈丈的黄山松，往往树龄上百年，甚至数百年，黄山松的根部生长异常深远，能坚强地立于山岩之上，虽历风霜雨雪却依然铁骨铮铮。

立于顶峰杏梅尖的那块小平地上，这里就是店家大哥说的：“秋高气爽时，登上杏梅尖远眺，可望见钱江大桥。”此刻，山中云气层出不穷，心胸为之荡漾，目不转睛地望着，希望能一览钱江大桥之雄姿。时间稍长，眼眶似有决裂感。唐代诗人杜甫《望岳》：“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化入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