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不伦之恋,惊心动魄又动人心弦……

两个年轻人的内心都充满矛盾,但他们终归抵挡不过情感的驱使。张月容也一样,当郭昌隽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郭昌隽说三嫂三嫂救救我。其实她的心在那一刹那是被融化了的,但她还是在另一个瞬间冷却了它,躲开郭昌隽,颤抖着声音说:“郭兄弟,你别这样,我是明远的嫂子,你是明远的好兄弟,这是大逆不道。”

然而当她看着郭昌隽失望地瘫坐在那里,心里嗖地一阵疼痛。但还是忍了。郭昌隽慢慢站起来,说:“对不起嫂子,我知道这不应该,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谢谢你阻止了我,没让我继续犯错。我走了,嫂子,再见。”

郭昌隽向着张月容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张月容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这是李明远支开下人、自己借故离开而给他们创造的机会。

此后的一段时间,郭昌隽不再跟李明远去坊子,他希望用距离来淡漠这份情感。张月容见到李明远也不再问及郭昌隽。但李明远知道,郭昌隽就像一个沉入沼泽地的人,一直在努力地挣扎但似乎越陷越深。他一改往日清爽健硕的形象,变得萎靡不振,衣着邋遢,头发散乱,发红的双眼在看人的时候也显得阴鸷。

李明远不知道的是,独居已久的张月容也陷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痛苦,其实,在郭昌隽没有明确提出之前,她可以假装那种情愫并不存在,自欺欺人地感知着他的男人气息,每每在教她画画时,郭昌隽的手触到她的手或者他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她都必须把心底里泛出来的某种邪恶的欲望使劲压下去,这个过程又会让她感受到一种混沌不清的愉悦,甚至是满足。郭昌隽跪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真想冲过去,让堤坝垮塌,洪水漫灌。她忍住了。但漫上来的水从此没有退却,被唤醒的情欲一直汹涌澎拜地冲击着她的理性,水越涨越高,浪越来越大。

“我完了。”她想。

终于有一天,郭昌隽实在无法抑制,抱着诀别的心态再次来到李家,而李明远也因为心疼郭昌隽而再次给他创造了机会。

四目相对。

看着郭昌隽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张月容整个人都放弃了抵抗。她故作平静地说:“郭兄弟,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了?”

郭昌隽似乎是恶狠狠地说:“嫂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可能永远从你面前消失,也可能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张月容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你别胡说。你年轻有为,人长得又好,肯定能找到一个好姑娘的,千万别想不开。”

“可我就是想不开,怎么也想不开。”郭昌隽痛苦的表情有点狰狞,“嫂子,我想为你去死。”

这句话就像一根坚硬的棍棒打在张月容的脑袋上,她“嗡”地一下差点晕厥过去,整个思维也就因此而迷乱了。她说:“我也想死,我想死。”

死亡是一个最大的借口。有了它立在背后,世间的一切便不再有任何意义,什么纲常什么道德什么规矩什么礼义廉耻都被消解殆尽。于是,郭昌隽扛起张月容便上了楼,把她一下子扔在床上,撕开了她的衣服。张月容满脑袋就想着一个字“死”,这个字给了她战胜一切的勇气,她揽着郭昌隽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的嘴唇就黏在了一起……

张月容感觉郭昌隽的男根就像一支斗笔,在她的生命之上挥毫泼墨,龙蛇飞动,鸾翔凤翥,汪洋恣肆,任意挥洒,“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直把她描摹成了灵动的鸟雀、盛放的牡丹、泼墨的山水乃至飞天的仙子……她只会说着“天哪天哪”,欢畅淋漓地承接着久旱的甘霖。

临走的时候,郭昌隽拿出他的一幅画送给张月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张月容在窗下案边绘画的场景。画中的她风姿绰约、神情专注,窗口花瓶里的一束鲜花与她的形象相映成趣,颇为动人。题名是刘半农的一首新诗的题目——教我如何不想她。

当时,这首诗已经被语言学家、音乐家赵元任谱了曲,在新青年中间广泛传唱。郭昌隽在思念张月容的时候,常常躲在某个僻静处独自含泪吟唱。此时,郭昌隽带着幸福给张月容唱了起来: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么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张月容看着手中的画,听着这个男人发自肺腑的歌声,潸然泪下。

 ——摘自马永安的长篇小说《画都》第四章

长篇小说《画都》以中国画都山东潍坊为背景,讲述了跨度近百年的与书画有关的人物故事,在艺术追求、道德伦理、婚姻爱情、金钱情欲的矛盾冲突中表现人生与人性,展现中国画都深厚的文化底蕴,探索人与艺术的关系。

这是一部人生之书。表现不同人物在不同时代和不同价值观念下的命运沉浮和复杂人性,令人唏嘘,发人深省。

这是一部爱情之书。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不伦之恋、五十年代的天真之恋、八十年代的纯真之恋,当下的真爱迷失,组成了一道动人心弦的情爱画廊。

这是一部岁月之书。故事横跨四个年代近百年历史,触角延伸至千年以前,探寻被岁月掩埋的沧桑往事。

这是一部艺术之书。追索艺术真谛,思考凡常生活中的人类精神需求与艺术创造的关系,引人深思。

这是一部文化之书。深入挖掘“中国画都”山东潍坊的深厚文化底蕴和源远流长的书画传统,寻求文化传承对当代人的心灵滋养。

《画都》已由青岛出版社出版,潍坊京广·尚悦各门店、桃园时光书店、天猫商城青岛出版社旗舰店、京东商城和当当商城飒尼图书专营店均有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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