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波| 曾经的灯光
火的使用,让人类逐步摆脱了野蛮,走向文明。
灯的使用,让人们从此摆脱了黑暗,走向光明。
我们的生活史,就是一部照明的变迁史,一部光明的闪耀史。
据出土甲骨文记载,我国早在殷商时期,就会使用松脂火把照明。到了周朝时期,青铜器和陶器大量使用,为灯具的出现创造条件。春秋战国时,照明用的灯具——豆开始出现,它是依照当时的食器——豆的形状制成。 当时人们是用豆脂作为燃料,将豆脂盛放在陶制小碗里,放上一根灯芯,点燃照明。
据史料记载,战国时期的灯具以青铜制为主体,灯具造型大致分为人俑灯和仿日用器形灯两大类。但在当时,青铜器是身份的象征,用青铜器做照明工具应该是贵族才享有的权利,一般的平民百姓能使用起的也就只有粗制的陶器豆了。
我们童年时所处的上世纪70年代,夜晚照明只能通过煤油灯。记得那时候,每当天黑,村民归家,猪羊归圈,鸡鸭归巢,除了偶尔的犬吠声,四周便是黑漆漆、静悄悄了,除非在夏夜乘凉,人们就很少出门。吃过晚饭,一家人也就早早吹灯休息,过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日子。
那时的煤油灯相当简陋,一般是用一只墨水瓶或小药瓶盛煤油,用一个铁片卷成约五公分长、筷子头粗的小圆筒做灯芯,在圆筒上头一公分处套上一个大于瓶口的圆铁片,让灯芯悬在瓶子中心,把草纸捻子或者棉芯儿穿入铁筒内,放在瓶子里,一盏煤油灯就做成了。倒入煤油,让灯芯儿慢慢浸透,划一根火柴点着了,橘红如豆的灯光便漫进屋子。母亲便在灯下缝缝补补,父亲则吸着浓烈的旱烟歇乏,我们便在昏暗的灯下写作业。灯苗呼呼闪闪,映到墙上的人影子便也忽大忽小,左右摆动。
煤油灯实在太昏暗了,而且煤烟也很大,在屋里待久了,脸上、鼻孔里都是黑黑的煤烟油渍。不久,更加明亮的罩子灯便出现了。
罩子灯是玻璃制作,底座形同一只高角杯,杯座上部是一个圆柱形瓶体,专门盛放煤油,一个莲花状的灯头拧在瓶口上,灯头周围是几个花瓣状的铁爪,灯头中央镶嵌着一个鼓凸的带长条口的“蛤蟆头”,灯头的一边有个旋扭,可以调节灯芯儿的长短,灯头上面套着一个薄薄的大肚子圆型玻璃灯罩。
刚兴起来时,这种灯具大都用在学校、机关的办公室,后来渐渐地进入家庭。这种灯能调整灯光大小,节约用油,提高亮度,但毕竟还是燃烧煤油,用过一段时间,玻璃灯罩也会被熏黑,这时候,取下灯罩,用柔软的草纸或者棉布一擦,灯罩就又澄明透亮了。
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大集体大生产,晚上也会经常开大会,或者进行集体生产,这时候的照明就用室外灯。
马灯就是当时常用的一种。马灯俗称“气死风灯”,底部是一个圆型状封闭铁盒,侧上方有一个圆形带盖小孔,用于倒入煤油,上有灯座、灯头,底座上边装有两个铁架,铁架内有一“8”字形的铁丝网,专门用来保护玻璃灯罩,马灯上有提把,可以摆放在桌面或者地上,也可可悬挂,由于不怕风,特别适用野外照明。
比马灯亮度更高的是汽灯。汽灯比马灯大,它用石棉网作灯泡,圆圆的底座上面连着灯架、灯罩、灯炮、灯盖。之所以叫“汽灯”,并不是燃烧汽油,而是需要打气,以使煤油气化燃烧。汽灯底座上有一个圆形小帽,即为打气棒,打气时,用它像打气筒一样,把气体压进煤油容器里,在巨大压力下,煤油通过喷管气化后喷到石棉网上,火柴一点,嘶嘶作响,极亮的光照得人不敢盯着看。记得那时,生产队晚上开会,或者集体解烟了、打场了,几盏汽灯高挂在高杆上,亮如白昼。大人们边说笑边干活,小孩子们就在灯下做游戏,捉昆虫。
汽灯由于比较昂贵,也费油,家庭一般用不起。此时,便出现了一种亮度高、适合家庭用的嘎斯灯。
嘎斯灯,顾名思义就是使用嘎斯石做燃料的。
嘎斯是“gas”的音译,“嘎斯灯”就是电石灯,电石(CaC2)遇水就生成乙炔气,乙炔气燃烧生成二氧化碳和水。当时的嘎斯石一般运用到五金气焊上,小型化后就成为家庭用的灯具。
“嘎石灯”制作比较简单,用酒瓶粗的钢管焊成两个高一拃多长杯子状的铁桶,两个桶要一端密封一端开口,口要一大一小,小桶封口一端中间焊接一根细长的、顶端有小眼儿的灯头。然后小桶中装上电石,倒扣在大桶里,大桶内倒入水,嘎斯石遇水气化,变成乙炔,从灯头冒出,用火点亮,瞬间,漆黑的屋里亮如白昼。嘶嘶的响声和臭臭的气味也会随之弥漫开来。
改革开放后,生产力大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迅速提高,电力应用迅速普及,农户用上电灯,各式煤油灯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由于电力供应不足,停电成为家常便饭,这期间,蜡烛又派上了用场,成为照明的应急和替补。但也仅仅是替补,随之社会经济发展,停电不再频繁,蜡烛也就仅仅成为新人婚礼上的喜庆象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