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父亲对坐

1，父亲

我不愿意
看到他衰老
走下坡路，让人担心
这个孤单的人
在想些什么，一个男人
在屈服

我嘱咐他
吃药，晨练，注意安全
好像他很不听话
是个顽童

哦，父亲
坐下来谈谈
好吗，让时间迷途
永远找不到
我们

2，与父亲对坐

在你的注视里，我不敢 
说出岁月，那是一处旧伤 
被捂了多年 
你说，都过去了，似轻松 
可从神情的明灭里 
我读出纠结，矛盾，缠绕 
河流及山一样的灼热 
你老了，先是腿 
其次是牙和表达的秩序 
更多时光，被你 
咀嚼出多年以前的味道 
此时，我们对坐 
像两座火山，交换着一生 
的沉默

3，父亲的时光

很惭愧 
他越来越老，抓不住 
游走的光，好几次，想抱一下 
就像他抱我的童年那样 
我没做到，我只抱自己的儿子 
父亲，像一个季节 
远离了收获，成为 
突然安静下来 
的一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