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洲漫步

橘洲漫步
宋建民

□宋建民

长沙橘子洲,也称橘洲,她于中国人、特别是湖南人是再熟悉不过了的。毛泽东在《沁园春·长沙》这首著名词里吟出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经典之句,让位于湘江的这座冲积沙洲名扬天下。我记不清来这里多少次了,就是在前年橘洲整修期间,我都曾来现场参观。今年的深秋,我又一次漫步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

为领略修葺一新的橘洲公园,那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前夜下了一场雨,走近橘洲时,空气格外清新,沁人心脾。橘洲不大,仅0.6平方公里。橘洲东岸是现代化气息很浓的长沙城,鳞次栉比的高楼,鱼贯而入的汽车展示出这座城市繁忙的现代风貌;西岸是岳麓山,蜿蜒起伏的山岚,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在绿树丛中,点缀着一些红顶白墙的建筑,给人以无限的遐想,使人体会出“幽岫含云,深溪蓄翠”的意境,正好与东岸的现代化都市形成了对比。橘洲就落户于这现代化的大都市和具有原生态的山麓之间。

橘洲很静且绿荫环抱。整修过的橘洲井然有序,汽车已被划定在桥下的一个区域内,整个橘洲只允许游人步行和电动观光车行驶。修整一新的道路拓宽了并铺上了黑色的沥青。路的一旁是一排高大的樟树,从我们的脚下一直伸向橘洲深处。樟树下是绿草坪,这些绿草整整齐齐几乎没有杂草。可能是秋霜的缘故,在绿色中也掺杂了一些鹅黄色,我以为恰到好处,显示出了草坪的立体色彩。橘洲的中东部是层层叠叠的绿树林,同行的老李告诉我,橘洲的树林,成片成片地向橘子洲头延伸。依次是桂树林、桃树林、梅树林、竹子林和橘树林,其间也夹杂玉兰树、白果树等。草坪内长满了花卉,如玫瑰、海棠、石榴、芙蓉等,一年四季橘洲都是鲜花盛开。漫步橘洲,就像置身于大花园中。橘洲两边是湘江,江堤坡上长满了垂柳,一蓬蓬、一束束,显得婀娜多姿。深秋的江水已退下去了,站在江边的廊沿上,可看见清澈的江水,只是不见游鱼,让人有些遗憾。凭栏眺望,江中不时有船只往来,机器的轰鸣声和江涛拍岸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洲上的宁静。

漫步橘洲,感受最直接的是橘洲上建筑物的变化。原来拥挤无序的民房都已搬迁,只留下一些典型的民居,作为文物供人观赏。让人感受变化最大的是一些造型各异的别墅群。看着这些别墅群,我的脑海中记起了过去在史志读到的一些片断。大约1904年长沙辟为商埠,当时的橘洲因“清寒水气,萧疏落木”的自然环境被外国殖民者看中。1911年英国领事馆率先在洲上建起房子。1918年德国多福洋行在洲上建造了豪华的别墅。尔后是美国、日本殖民者也纷纷在此建造了用于玩乐的洋房别墅。短短十几年内,这小洲上建起了英国领事馆、日本领事馆、日本海军俱乐部、日本照相馆、美国福音堂、海关税务司、英国亚细亚洋行、德国开利洋行和德孚洋行、美国美孚洋行、花旗烟草私人别墅,这些建筑物的占地面积达到橘洲面积的40%之多。一个橘子洲成了外国殖民者和外国冒险家的乐园。这个状况直到1949年新中国建立后才得以改变。但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似乎又采取了全部否定的态度,只有少数房子加以利用,如改建成“水上工人俱乐部”。大部分房子都没有好好管理,由于长年风雨的侵蚀,不少房子的墙体已开始坍塌。

改造橘洲,整修这些洋房别墅还是近几年的事情,当地政府拨巨款,开始对橘洲整修的同时,也对这些昔日的洋房别墅进行了全面的整修。经过改造后的这些洋房别墅,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重现了昔日的风姿,只是这些洋建筑的主人不同了。我盘桓在昔日的美孚洋行别墅前,看着修葺后的这幢别墅百感交集。这座中西合璧的青砖红瓦建筑,由上下两层组成,屋顶有四只烟囱竖在斜面屋顶上,仿佛四根粗粗的天线;原来正门上美孚洋行徽章已不复存在,室内是一个偌大正厅,宽大的扶梯将一二层连为一个整体。看着这典雅古朴的造型,可想见当年房子主人阔绰的气派,不过现在已是人去楼空。室外是宽广的草坪,绿茵茵的草地中间用人造石块砌成的小路,在草坪内蜿蜒延伸。路的两旁长着玫瑰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小花。经过整修的美孚洋行连同这偌大的草坪,已更名为婚庆园。松软绿茵的草地上,一对对新人和众多的游人在这里游玩嬉闹、摄影留念,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真实自然的笑容。一个昔日的供外国人玩乐的场所,如今已成为普通市民休闲观光之地。

漫步橘洲,欣赏着这满眼的绿色和造型各异的别墅洋房,看着橘洲上成群结队观光休闲的人群,回想着橘洲前后百年的变化,我感到一股激情在心中奔涌,我的耳边又仿佛回响起毛泽东曾在这里发出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历史发问。我体会出一个国家,只有当人民政府掌握了国家主权,才会带给人民真正的幸福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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