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姜女遇上白素贞 | 梅洪昇

作者简

当孟姜女遇上白素贞

梅洪昇

祠前芳草踏还生,今昔犹存姜女名。

判死一身归大块,误人百岁是长城。

形留石镜寒生魄,泪滴岩泉夜有声。

故国云山隔湘楚,芳踪何处觅归程。

一一王淑拤(明代)

古长城斑驳如一把褪了色的古琴,日日夜夜弹唱着一个幽怨的传说。
孟姜女,你一个坚贞的女子一个善良的女子。
你从雪山走来。你从冰河走来。你从大漠走来。你从莽林走来。
一件棉袄是你一颗爱情的心,丝丝缕缕织满了相思。
你终于来到了长城,而你的男人却早已化作支撑长城的一堆白骨。
大漠苍茫。长天苍茫。
乌鸦像一片被风驱逐的黑云给天空凭添几多心悸与忧伤。
犬牙交错的垛口,一口口咬痛你的心扉。
布满青苔的长城墙挡不住塞外的风。
临风而立,听冤魂呜咽,望荻飞如雪。
一段段长城如一个佝偻的老者,身负秦王朝的灾难踽踽爬行,身后是一条充血的泥一条染血的河。
古长城呵,你是用血汗为泥,用白骨为砖垒成的人民胸前沉重的十字架。
雁阵驮不动你的思绪,只留下一阵长长的叹息。
憧憬已崩溃。希望已绝望。
你滴血的哭泣令天地震惊,八百里长城顷刻之间化成一座覆雪的坟茔。你毅然投入爱人的怀抱,实现了生死相依的诺然。
秦王朝的社稷在剧烈地动摇。秦始皇身披重孝为后人留下一个千古谈笑的梦。
孟姜女,你的名字从此便与长城一起在世人的心中,垒起一种怀念,一代代流传着你的贞洁与美丽。
古长城苍老如一把断了弦的古琴,日日夜夜弹唱着一个动人的传说。
孟姜女是中国民间传说人物,其人物故事是中国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千百年来一直以口头传承的方式在民间广为流传。最早可上溯到《左传》。
一直到20世纪初,在“五四”精神的推动下,她才被纳入到研究者的视野中。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顾颉刚将孟姜女传说的原初形态一直追朔到《左传》上的一个故事。
《左传》记述这个故事是想褒场杞梁妻(也就是后世的孟姜女)在哀痛之际,仍能以礼处事,神志不乱,令人钦佩。
元代,中国的民间剧种十分发达,出现了很多杂剧大家和脍炙人口的作品,像孟姜女这样富有生命力和创作空间的故事,自然也成为戏曲创作的源泉。陶宗仪《南村缀耕录》、钟嗣成《录鬼簿》等对此均有记载。
明清以来,孟姜女的故事在民间仍然继续发展演变。各地的口头讲述,把孟姜女说成葫芦所生,由于葫(或瓜)牵连到隔壁而居的孟姜两家,所以叫“孟姜女”。
孟姜女的故事不仅流传的时间漫长,受其影响的地域也十分广泛。不同的地方根据当地的民俗和民众不同兴趣取向,对这个故事做了各种改造,使孟姜女的传说呈现出极其强烈的地域色彩。
说真的,我不喜欢长城,因为那堵高大巍峨的围墙,从来都未曾挡得住马背民族的一次次侵袭;我也不相信长城,因为那些备受奴役的草民,总是将领导们帝业永存的美梦一次次打碎。
长城筑起来,便闪耀着长治久安的神圣光环,那些屡被践踏的草民们信不信无关宏旨,反正领导是信的;长城立在山上,却一刻都未曾立在草民的心里,一个叫孟姜的女人跑到那儿一哭便轰然倒塌,这个传说领导们信不信并不重要,反正草民们是信的。
不喜欢,并不等于不想去。男人都有一种英雄情结,受一位老人几十年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激励,也得去。所以就去了。长城就在脚下,满是“到此一游”的刻痕,依然延续着气贯长虹的傲然气派。游客很多,摩肩接踵,熙来攘往,可惜没有一个秦人。
始皇嬴政就算了吧,人家是领导咱是民,想也无益。而那个哭了三天三夜,把长城哭出一个缺口的女人在哪里,怎么就寻不见了呢。难道,非得到故事里,非得到睡梦里,非得到男人的情怀里,才能找得到吗?
想想那个叫孟姜的女人,真的是可嗟可叹。国人津津乐道的人生四大喜,她居然枉占了一个。
洞房深处,那一盏红烛映着大红喜字刚刚绽放,便在一阵鸡飞狗跳中倏然熄灭,修城衙役押解着她的郎君随浓夜遁去,使她的洞房花烛成为一个女人夜夜的噩梦。
谁为她掀起盖头,谁为她宽衣解带,谁与她拥衾而眠。寂寂清夜绵绵苦况味,领导们: 知否?知否?
说起来,孟姜是位村姑,在普普通通的农村人家都绝对算得上是个娇女。被封建礼教绳捆索绑的古代女子,如果,不在父母的掌心纵情使性惯了,哪能随便收留落难男子,哪得随意招为夫婿,哪敢成就一番寻夫的壮举。
要知道,那时秦国的人口才3000来万,人烟稀少,一片荒凉。路漫漫其修远兮,一个年轻的女人,无车乖,无驴骑,怎么风餐、如何露宿,谁能给予她方便,谁又能保证她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中迢迢路途的安全。
但她络究还是找到了长城,找到了她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新郎。遗憾的是,郎君在,但,魂已西去,成为长城的一具肉身垫脚。
有人说,“遗憾”一词用得不准确。是啊,的确不准,可又有哪个词能够准确表达此时此刻,孟姜女那痛不欲生的心情呢。所以,她只有哭,呼天抢地,撕心裂肺,三天三夜终将不可摧的城墙,哭塌了一个豁口。
男人是不哭的,男人的眼泪为情的埋于心底,为恨的匿于牙根,为利的潜于大脑。惟有刘备例外,哭哭啼啼,又摔阿斗,又抹眼泪,居然哭出了一片江山。那个泪,颇令人生疑,总觉得哥哭的不是眼泪,是智慧。
女人是弱者,从来不懂得强者的胸襟,用一个“情”字消磨着岁月。看看以前离婚的夫妻,为孩子寻死觅活的非女人的莫属,熟不知,现在的全然不顾,等于减损了自己的将来,烘托了男人的风彩。所以,那个叫孟姜的女人,哭,只会哭,也只能哭。不哭,她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像秋菊一样找领导讨个“说法”?更何况,领导又是检查,又是出访,又是开会,又是讲话,又要按排政绩,哪有时间过问这等小事。况且长城这个项目是领导亲自过问的,专家反复论证的,政协人大全票通过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不能因为死个把人就去否定。
如果长城这项目停掉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上最璀璨的瑰宝没了,世界奇迹也只能极其遗憾地由“八大”降为“七大”,不是全国人民答不答应,而是全世界人民答不答应的政治事件哪。
评烈士要补偿,纯属痴人说梦。国家那么困难,怎么不替国家想想。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回去想想吧,想通了再来,继承丈夫遗志,为国家做贡献,成为筑城典型巡回宣讲也未可知。
长城不是谁想建就建的。山区孩子上学没路昨不修,敬老院的房顶漏雨咋不补,人行道上的窖井盖烂了咋不换,领导日理万机暂且无暇点头嘛。
长城不一样,它不仅是军事防御工程,最重要的一条,还是领导的钦定的形象工程。统一思想,建立组织,目标明确,层层落实。
钱从国库拿,人从农村去。不去,派乡村干部抓。干部不够警察上,警察不够军队上,滋事惑众者斩。就这样,长城诞生了。匪夷所思的是,如此伟大的建筑竟被一个女人哭塌了,难不成它是腐败官员的豆腐渣,是嬉戏儿童的沙器?但有些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坐看西湖水,行思柳影烟。
更无寻处漫金山。
谁道洞桥灵塔,珠泪饮千年。
抱恨拈花笑,凝愁入骨酸。
问君何日续前缘。
梦里开花,梦里叶声传。梦里蝶栖无悔,宁可不成仙。
白素贞,是中国古代民间爱情传说《白蛇传》的女主人公。出生于四川成都青城山,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白蛇精与青蛇小青结拜为姐妹。传说为黎山圣母的女弟子,她在青城山与峨眉山修炼得道、法力高强。
她美貌绝世、明眸皓齿、倾国倾城“赛天仙”,集世间美丽优雅及高贵于一身。白素贞虽是骇人生畏的蛇妖出身,但却天性善良、菩萨心肠,白素贞用岐黄医术悬壶济世、造福黎民,功德无量。
经观音点化,与许仙邂逅于西湖断桥,而后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有一次端午节,白素贞喝下雄黄酒现出原形,变成一条大白蛇,吓得许仙魂不附体而死,白素贞为救夫婿,上天四处苦寻起死回生仙药,盗取灵芝仙草,后来经南极仙翁相助,成功救活许仙。
金山寺僧法海蛊惑许仙,离间其夫妇,许仙听信馋言,弃家出走于金山。小青陪伴白素贞至金山索夫,与法海发生争斗,苦战不胜,白素贞拼出全力,和法海比武斗法,致使水漫金山,挽回了许仙。
不料法海却总是不依不饶,仍用強力拆散他们,后把白素贞镇压在杭州西子湖畔,那座镇压白娘子的佛法无边塔,不也在时光的静静流淌中,变成残垣断壁了吗?正是: 半是凡心半是仙,蛾眉空付一千年。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梁山泊祝英台不也冲出墓穴,变成一对翩翩起舞的诗性彩蝶了嘛;四处觅食的喜鹊不也在七夕那天跑到银河,自觉自愿地架起一座梦幻长桥,成全了牛郎织女的一夕相会了嘛。
曹雪芹塑造了那么多清纯少女,往往都不及《浮生六记》里那个宜室宜家,温婉可人的芸娘为已婚男人所神往。有时我想,孟姜是不是这样的女人呢?纵然不是,也该是位美人吧。文友说,错,四大美人早有定论,孟姜没沾上,充其量是个知青眼里的“小芳”而已。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的,很美。可也别忘了,在古代,但凡美女哪一个能脱离了政治?西施,是范蠡美人计的供品;貂蝉,是王允离间计的祭品;昭君,是和亲政治的赐品;玉环,是安史之乱的牺牲品。无论正史野史,除了烈女,不是祸水就是淫水,哪能将美人的花冠轻易戴女一个女人的头上。
所以,中国有句老话,叫民间无美女。民女不是不美。而是因为民女的脸上不曾沾染官方认可的政治油彩。所以,中国也有一句老话,叫民间藏美女。试想,那个叫孟姜的女人设若不美,能够在中国四大民间故事占得一席之地吗?
当然,也有人认为孟姜只会嚎哭,显然没有敢爱敢恨的白娘子更具美女气质。孟姜女和白娘子到底哪个更美,这绝非美女比较学上的一个简单命题,条分缕析地推演下去,或能出一部鸿篇巨著。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都是有属性的,谁也挣脱不了生存时间和空间的羁绊。
孟姜是个受正统思想熏陶的普通民女,所以,她只能哭;白娘子是妖,没有人的禁锢,所以,才敢水漫金山。单从女人气质上来说,孟姜纵然眉清目秀,顾盼神飞,也断不会有白娘子的媚。那种媚态,令男人最是神魂颠倒,一如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婴宁。人,美则美矣,美得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终归美不出那种狐媚和妖艳来。所以,二者人妖两界,是不可比的。倘若硬要一比,那孟姜就是大美自然的美,白娘子当属灵妖奇狐的美。
把最美的东西打碎,就是悲剧。所以,孟姜女和白娘子的故事悲剧色彩浓郁,成为民间传说中的凄美。上、下班的途中,看着满大街摇曳生姿,个性飞扬的一个个女性,不由得吐出一口长气,心下暗道,真美!如果孟姜女活到现在,白素贞也一直做着许仙的娘子,相信她们二人定然是大街上最最夺目的光彩!

作者简介

梅洪昇,笔名: 秋叶,汉族,辽宁辽阳。系中国散文诗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中国诗词家协会会员,解放军红叶作者、内蒙古作协诗协会员、江西省作协、贵州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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