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鸡爪梨 | 郑信平 2024-07-31 07:05:26 文|郑信平 今年,又在小区不远的天一尊邸菜市场看到了鸡爪梨,带着短枝,扎成小把,摆在摊位上。好像还是去年那个朴实的老大娘,价格不变,一元一把。我从小就喜欢吃鸡爪梨,于是,一股脑全收归袋中,回家慢慢享受。甜如蜜的鸡爪梨,扭扭捏捏的,像鸡爪样抓在一起,极像佛教的卍符,故其也叫万字梨。更恼人的是每个万字的笔画头上,来那么两个籽,夹杂在扭着的万型麻花中,极不好找,也不易摘除。但若不小心吃进了这个籽,则满嘴的涩味,大大地扫了甜蜜味和高兴劲。就如川外的我们初到四川重庆上学,食堂打好饭菜,光顾着聊天打望,吃进了包在菜叶里的花椒,打望的兴致顿失,只留无尽满嘴的麻和木。但,我现在想想,也许正是这个籽藏于万扭麻花中,才让我们有边摘籽边慢品的功夫,而不是囫囵吞梨,才有对鸡爪梨甜如蜜的深刻印象。其实,我们真的也该慢品细尝。为什么?少啊,全村就这么一棵鸡爪梨树。且是小孩眼里全村最严厉的爷爷奶奶家的,他们时刻在看护着。各家的大人们也提醒着小孩,不要去摘鸡爪梨,因为他们从小也怕老爷爷老奶奶。连村里“忠”字辈的人见到他们都要叫叔婶的俩老人年纪确实蛮大了。他们皱纹满脸,又弯腰拄杖,女儿们皆已出嫁,唯一的儿子有眩晕症,在生产队的水田里干活时病症发作,淹死了,年轻还没结婚,孙子或孙女都没留下一个。老人心里孤独。在我们小孩眼中,老爷爷老奶奶肯定是将此鸡爪梨树当成儿子了。因为树不在他们家边上,而是村子后面靠山边沿的田埂上,但,自夏天鸡爪梨树花开,还在青绿小样未熟时,树底下几乎就没断过离开过他们的影子。有时是孤独的老奶奶一人,有时俩老人一起,或相互搀扶,或各自拄杖,一前一后出现在树下。他们嘴巴里呢呢喃喃,好像在聊天,又似自言自语。但更多的是老奶奶一个人,独自搬个小木凳,坐在树底下发呆。 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的越要想尽办法去争取,去收入囊中来,即使是于我无用无益之物,这是人的好胜心理,也是好奇心在作怪。征服欲的体现和满足,在人类历史的发展长河中,起过极大的积极作用,推动着历史的前进步伐、文明的进展程度。老人对鸡爪梨的急切爱护之情,于我等小孩,却是在刺激着我们的“好胜”神经,也引发了我们,尤其是调皮的那几个的挑战决心。于是,打赌、发誓的大有人在,一定要搞到手来。而我们“行动力”差些的,只能望树兴叹,也天天陪着他们,或远或近,围树三匝N匝,总希望找到破局之法--好在伙伴们希冀期待,又怀疑更是否定的眼光、态度中实现亲口许下的诺言、发过的狠誓。但每天总是满怀希望地来,无可奈何地离开,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呢。因为上课时间快到了,或者老妈们响亮的呼儿声已经回荡在小山村的上空不是一声两声了,扫帚柄痛彻骨髓,牛梢条则是痕迹条条,都不好受的。老人的脑袋,终究比不过小孩子的灵光。围魏救赵,小孩子掷石子到老人的房顶,打破屋顶的瓦,那清脆的响声,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可听得清清楚楚。何况还有小孩子装着慌慌张张跑来报信的,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老人不得已,颤颤巍巍的转回去。躲在边上的,看准时机,上树比猴都快,十几二十米高的鸡爪梨树,三两下就到顶上枝了。等到老人意识到上当受骗,再返回,树底下已是狼藉一大片,猴精的捣蛋鬼已桃之夭夭,老人只有跺脚大骂。长大后,才知道鸡爪梨学名叫枳椇,属蔷薇科,枳属木本植物,是落叶乔木,树干可高达20米多。也是哦,小时吊足我们胃口的那棵树确实很高,树干笔直,几乎没有可踩脚的枝丫。亏得我们爬树技术和游泳技术一样,炉火纯青,不然,光靠老妈们的晒衣杆,结上三根也够不着呢。确实,成熟后的鸡爪梨营养丰富,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其价值远大于常见的水果。 鸡爪梨还有重要的药用价值,其含有大量的葡萄糖、苹果酸钙,有较强的利尿作用,能促进乙醇的分解和排出,显著降低乙醇在血液中的浓度,并能消除乙醇在体内产生的自由基,阻止过氧化酯质的形成,从而减轻乙醇对肝组织的损伤,避免酒精中毒导致各种代谢异常,诱发各种疾病。中医认为,鸡爪梨性味甘、平,入脾、胃经,有解酒止渴之功效。《本草纲目》说其“甘平无毒,主治头风,小腹拘急”。《唐本草》言其“止渴除烦,润五脏,利大小便,去膈上热,功用如蜜”。不知什么原因,甜如蜜,又有如此功效大用处的鸡爪梨,怎么会在村里只有一株树呢?可能不好栽培吧。或是树干太直太高,且笔直挺立没枝丫,上树摘果实危险性太高,故而大家不栽种它。危险性应该是第一位的吧,我想。其实,老爷爷老奶奶每年在鸡爪梨成熟时都会用特制的长竹竿,顶端劈开,做成夹子样,摘(扭)下鸡爪梨来,各家各户的送,让大家都尝到鸡爪梨的甜和蜜。其实,他们天天守护在树底下,不是为了小气高高树上未成熟的鸡爪梨,而是在守护小孩们的安全,守护各家的平安和幸福。(2020年12月31日下午于荆州菱角湖) 作者简介: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赞 (0) 相关推荐 散文 | 丁景奎:春天,我在自家的小院自愉自悦 春天,我在自家的小院自愉自悦 文:丁景奎 春天的清晨或下午,我泡上一杯茶,拿一张报纸在自家的小院中溜达.樱桃花开了满树,粉红色的,淡淡的红里透着白色的小花瓣围着一丛花蕊,幽香幽香,又散发着阵阵的甘甜. ... 种一棵果树结出14种果实,这神奇的一幕来自这位老人 多果梨树 河南省高城县的一位叫肖扬清的老农,精于园艺,成功地培育出一棵多果梨树,到梨树丰收时节,满树挂着形状各异.滋味不同的梨,有明月梨.鸭梨.雪花梨.莱阳梨.孔德梨等共达24个品种,这些梨种分别来自 ... 再游柳树湾 再游柳树湾 ■徐继忠 明天,8月7日,2020年立秋之日.趁秋还未来到,我再去柳树湾,看看夏的景色,品品夏的味道. 春天的时候,我曾来过柳树湾,赏景挥墨,把景区的花.草.树.木,进行书写描绘,收藏在& ... 守望孤独 守望孤独 文/ 张毕秀 忙碌过后的寂静才是真的静,静的可怕,静的让人手足无措.茫然若失,静的令人窒息! 老三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背靠着院里的一棵老梨树,两手放在膝盖上,显得很是多余,脚成八字状,一双 ... 【乡村野趣】台风过后梨树下 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时候,偶尔站在梨树下,喜欢台风,也盼着台风,什么时候能够一阵刮过来. 那个年代,农村挨家换户,通过有线广播,每天晚上七点,定时听广播里的天气预报.根据 ... 【随笔】浅说金莲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张岱的<陶庵梦忆>里有篇<扬州瘦马>,里面有富户人家挑选"瘦马"的窍门,他说"然 ... 【随笔】夜半电话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前天晚上,夜半一点多钟,手机响起,显示的是担心的名字,赶紧接听,可老样子,接通后有音乐声,再打,还是.没办法,急忙打二哥的,睡得迷糊的 ... 【随笔】知惭愧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小区不远的天一尊邸那,有个菜市场,很小,摊位也少,只是附近两三个小区居民光顾,上午十点左右就没什么人了,我常光顾,方便.关键是摊主都混 ... 【随笔】回头看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一个朋友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段话,读来颇觉有意思,分享下.其认为"人之所以常常怀念以前的人和事,并不是因为旧人和过往有多好,而 ... 【随笔】栗子缘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山水有情,万物有灵,人皆有缘. 无论你身心再疲惫再烦恼,只要在灵山美境里转转,听听鸟语,看看泉流叮咚,满眼的绿色花香,自然会令你心旷神 ... 【随笔】栗子飘香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金秋,饱满的栗子在南方大大小小的集市随处可见,滚圆尖锥或稍带方正的外形,熟悉的赭色外壳,头上说不定还连接着一根外刺的剩余呢.这是我们小时的最爱之一,也是少有的能保存到冬天而不坏的好东西. ... 【随笔】钓甲鱼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钓鱼钓虾钓黄鳝,哪有听过钓甲鱼的.这不是扯蛋吗?不是,真的可以钓到甲鱼. 甲鱼,即王八,普通话又叫鳖.因其背拱,生活于水中,性凶猛,老家 ... 【随笔】芋头梗 |郑信平 文|郑信平 阳台上有不深的排水沟,我给填上了土,冬种大蒜夏种瓜,这么多年了,也一直马马虎虎地绿着,养眼得闲的同时,能在开锅时接济接济,可谓一举两得.今年靠北的这条沟,有个意外,长出了好几棵芋头苗来,应 ... 【随笔】闲暇周末 | 郑信平 文|郑信平 "进入医院,请测量体温,扫健康码,全程佩戴口罩."对面马路那边的妇幼保健院的便携式广播上,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已是连续"叫喊"了这么多个小时,只是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