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沉香（51）缘浅缘深，不由人 ｜小说
韩雪丽：沉香（50）女儿要出国 ｜小说
文/韩雪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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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贺宁提醒罗婷，那天是半夜了，罗婷还不肯放电话，和贺宁聊着，常子墨摇头，只好自己进了卧室，他有个优点，对贺宁的事不干涉，只要不影响他吃饭就成。此时，贺宁关了客厅的灯，靠在沙发上，月光照了进来，她心情有些惆怅，婷婷，其实，别说你妈舍不得你走，我也舍不得，我少了一个逛街吃饭聊闲天的人，你去了那里，连时差都不一样了，她幽幽叹了口气，像个怨妇。罗婷乐了起来，是吗，你这么在意我呀。贺宁说，你想想，你有记忆的时候，是不是哪里都有我，你不想我吗。你上托儿所，你上小学，你上中学，都和谁同学，就是大学我们不在一起，我们每周都去玩呀，你说呢，你的回忆里，总有我的位置吧。这么一讲，罗婷也有些伤感，她说，是呀，不过，还好，她马上让自己的情绪振作起来，我们现在可以微信呀，可以视频呀，你买东西，我们还是可以互相参考呀，她的声音，有些伤感，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壮志，贺宁，不要扯我后腿，你知道吗，我不能儿女情长。提到这四个字，贺宁心中一动，婷婷，你和我们严副总提了吗，他知道你出国吗，你总要告诉他一声吧。
贺宁说，不好吧，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万一他情绪失态，那岂不尴尬，我倒无所谓，小兵一个，领导总要个架子，他以后见了我，多尴尬，你总应该有点诚意吧，你自己讲，好过我讲，这是对他的尊重，你就算拿他当托，也要给托一个面子嘛。而且，如果他真是托，你没什么负担呀，一切都讲好的，你情我愿，他没什么可抱怨。罗婷心想，不完全是一个托，要是一个托，倒好了。她有些张不开口，他和她的关系，介于情人和朋友之间，比情人远一点，比朋友近一点，如果，她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也有可能，走到一起，或许，这是天意吧。她情绪有些不高，后来还是贺宁建议，要不你发个朋友圈，这样他看见，当然，这个朋友圈，你也可以只发给他一个人看见，这不好吗，看他什么意思。贺宁的主意，罗婷到感觉还算不错，不过，没必要，只发给他一个人看，让大家都知道也没什么不好，有些关系，也省得她一个个打招呼，她真忙不过来，主要是，副院长帮她协调好了，她办成了停薪留职，时效是三年，三年后，如果她不回来，这个协议就结束了，这给了她一个并不太看重的退路。她其实没打算回来了，她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不是为了还回来，只是为了安慰母亲，有了这个协议，母亲果然松了口气，态度也软化了不少，她担忧的是怕这个心高气胜的女儿，几年后，婚姻没有，工作没有，就一个海归的帽子，那有什么好戴的，现在有了工作的退路，总好过一无所有的勇气。就因为这个协议，罗婷继续要工作到月底，月底后，她只有一周，就要离开，所以好多事，特别紧张，要请医院的一些人吃饭告别，因为关系还在这，自然要敷衍一下。罗婷的亲戚朋友，有的打个电话，有的发个信息，她没时间请吃饭了，她盘算着，行李如何准备，母亲准备的东西，哪里可以用的上，她联络了几个在国外的朋友，一直听取他们的建议，有个同学，原来是校友，提了不少建议，给她发过来一个指南，她收获不少，她表达了去了那里，请吃饭的意愿，对方一口答应，而且说提前告诉他一声，他有了车，可以接机，罗婷心中欢喜。这位师哥，已经拿了博士的毕业证，留校做了老师，只是遗憾，不是罗婷学校的，不过，他算是在那里扎了根。罗婷对这位师哥的印象有些模糊，好似差了三届，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还是另一个国外的同学给发了一个微信名片，他们在国外的有个校友群，互相有些联络，有事了，互相有个照应，罗婷也入了群，果然受益良多，对于她这种还没出去的人，特有帮助，起码，她有了初步的认知。她是个特别乐观的人，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吗，已经有了一个师哥，愿意接机，这自然省了不少事，不过，她倒是保守，还做了准备，万一人家有事，来不了，她如何应付。她听人说，国外的人情都淡漠，也可以理解，而且这位师哥，已经出国六七年了，不比她。她不是心里不慌张，其实，她高喊了独立，可是这些年，哪里不是靠了父母，她心中明白，家是她的靠山和港湾。
严副总在朋友圈看见了罗婷的微信，她把母亲买的东西，发了照片上传，附一句话，不过是留个学，弄个我跟搬家一样。有不少人回复，怎么，真的要走了，何时再相逢，也有人感叹，美人到底无情。罗婷在等严副总反应，严副总看的时候，正放下了大老板的电话，现在大老板对他的态度好了些，严副总的性子，做他的直接上级比较难受，现在是旅游集团派来的常务副总，要享受一下这个严副总的专业和认真了，目前的项目支出，要常务签字，常务自然要审批，不过，严副总总是附了一大堆的可行性报告，证明他支出的合理性，常务要审批，自然也要落实。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这位，对工程不是太懂，旅游集团派的是审计部门的一位总监，感觉审计部门，管理最严格，比较适宜这个岗位，可是负责也要懂行。如果他不批，严副总就在他办公桌前一坐，让他说一二三，影响了工程进度，哪个负责。严副总的支出总体上合理，只是相对于行业的平均费用支出，有些高，严副总解释，一分价钱一分货，有些现在看不出好来，可是数年后，就能知道，用贵重的材料，是极有道理的，我们的项目，要禁得起时间的考验，我们不能做豆腐渣项目，对不对，不能欺骗自己，我们不是房地产，把没成品的房子卖了出去，客户先付款，我们是有些商业，也是要依托项目才能产生效益，项目我们是长期持有的，好不好，都在自己手里，欺骗客户就是欺骗自己。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可是超高的费用，要用严谨的数据支持，要不然，他也为难，他来干什么，就是监督投资款的使用情况。有一次和宋大河抱怨，严副总一直这样的工作风格吗，宋大河点头，是呀，严副总是我见过的最专业最较真的人。相比之下，宋大河就可爱多了，他的费用支出，都在市场标准范围之内，而且，各项支出，也都有凭据，而且，宋大河会经常请他吃饭喝酒，他虽然三次去一次，可是感觉到了被尊重，而严副总从来不。大老板现在感觉，有严副总严把质量观，也不是坏事，这个项目，到底是他控股，不管将来是运营还是打包出售，总是他的，所以他现在，对严副总多了些肯定，只要严副总把项目牢牢盯好。严副总放下电话，对了罗婷的朋友圈出神，这样的大事，他居然是通过朋友圈才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罗婷的关系，并不到亲近的程度，虽然他以为，他和她关系很近，原来在女神心上，不是那么回事。
他直接找来了贺宁，其实这并不太合适，也不合职场规矩，贺宁遵照职场规矩，没有传话，没想到，严副总却忽略了职场规则，直接找来了贺宁。严副总问，这是真的吗，这其实是废话，有拿这个开玩乐的吗，贺宁点头是，还有半个月吧，她学校联络好了。贺宁心想，这问得着我吗，她只好客气的说，可能，她比较忙吧，单位的工作，还要继续，她在单位，是办的停薪留职，所以要上到月底。严副总停下来，这不是理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贺宁到是机灵了一把，也没有，也是刚知道，这事吧，挺急的，有些突然。严副总想说什么，终是对下级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想想。贺宁到了门边，心想，你想什么呢，难道扔下工作，你也出国吗，目前的项目，还有一年能完工就不错了，你不会半途而废吧，如果一年后，你再出去，估计意义不大，罗婷如果想找男朋友，分分钟的事，现在已经有学长主动接机了。她替严副总为难，不管如何，这近一年的假男友，总有些机会，有这个假男友，罗婷不可能有真男朋友，总是近水楼台，现在，罗婷要飞到千山万水之外了，这假不假，还有什么意义。她走出严副总的办公室，深深的叹了口气，想想，严副总的运气，一般般，罗婷是太有主意的人，要不然，可能真的会考虑严副总，严副总毕竟不油腻。
严副总到底不想一直沉默着，他要问个清楚，可是真见了罗婷，却发现，无法开口，好似一开始，罗婷的定位，就是普通朋友，只是快一年的相处，有时候在罗家演戏，演得太投入了，好希望那是真的，可是他明白，罗婷这样的女人，有多吸引人，就有多无情，可能不是无情，而是无心。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了。罗婷倒还镇定，严副总总要出现，要是他连出现，都不出现，倒让人失望，现在让罗婷比较满意。可是也只是比较。她现在的心里，没有太多的空间，新的生活，马上要开始，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有诸多的不确定性，她明白，她不能把精力，都放在一段无果的感情上，起码，他没有让她，非君不嫁。她微笑上前，你来了，走，我请你吃饭，让你帮了快一年的忙，一杯水酒，还是要的。她笑容如花，她神情大方，可是严副总却明白，越是如此，证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只是，吃饭的时候，罗婷问了一句，你还出国吗，你过了雅思，你的口语，比我还好，不出国也可惜了。严副总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他没想出国，他当时，只是找个机会，接近罗婷，他以为，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改变些什么，可是现在发现，他没改变什么，只是拿了个雅思的证。他苦笑，我的项目，做了一大半，快收尾了，我总要善始善终。罗婷心中一痛，面上不显，我听贺宁说，你们公司现在也挺复杂，不比几年前，你的处境，也不容易，其实，你不是资本方，没必要那么拼，这个项目，到最后，会和你没什么关系。严副总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喜欢这样的项目，挺有成就感，我想做事，要有始有终。罗婷点头，有始有终好呀，那你对人呢，也有始有终吗。严副总轻轻的摇头，做人难，做事要容易些，我的感情生活，是一个失败者，上一场婚姻，不过几年，就证明，维系不下去。罗婷叹了口气，她很少感性化，此时有些伤春悲秋了，难得的小女儿气，她说，人都不容易，感情的事，不怪哪个，总是缘浅缘深，不由人。罗婷一直保持了朋友的姿态，二人离开饭店，她挥手招来车，你不要开车了，坐出租吧，严副总说，那也要先送你。罗婷笑笑，不用，我很好，我没喝酒，这离医院的宿舍近，我走回去就好了，全当散步，天还早，你不用管我了，到了家，给我微信。看着车开走了，罗婷此时才惆怅起来，这个人，真的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吗，她现在明白，他去语言培训学校，是因了自己，制造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她有些欢喜，有些感伤，他是用过心吧。可是，可是，她摇头，不能再想了，她本来想说，如果他出国，她可能会考虑他，在异国他乡，可能更容易，开始一场恋情，可是现在想想，他有他的梦想，他有他的执著，没理由因了她，有始无终。
她给贺宁打电话，现在才明白，什么是难舍难分，贺宁有些惊讶，这么说，你还真动心了，那简单呀，不出国了不成吗，反正你没离开医院呢，嫁了严副总，继续做你的医生，有什么不好，你妈欢喜，你也轻松，这样的生活多踏实，多稳定。罗婷说，我都快让你说动了，我知道不可能，我不会甘心，那样，我不会快乐，真的，我知道，我要什么，没的选。我做不了自己的主。贺宁叹气，我感觉，你就是梦想太高远，不是普通人，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讲，我做媒的事吧，把我们一个销售介绍给子墨的伴郎，他公司的策划总监，结果真成了，人家下个月结婚，你看，大家都能进入生活的状态，可是你呀，心在天空上飞呀飞，只好一个人孤孤单单了。好了，既然你选了，就不要多想了，往前走吧，实现了你的梦想，再谈感情，也不迟。罗婷苦笑，梦想，她的梦想太遥远，估计实现的时候，她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感情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