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两首写长江的诗词,一首文艺一首务实,教授:高下立判

文/ 空青

人生该是追求美的旅程。

静下来,读读诗吧。

古代诗词里,大江大河是一种很常见的意象。

最开始只有黄河,那是贯穿华夏大地,养育中华民族文明之火的母亲河。

到唐宋时期,长江及其支流地带得到开发,写长江的诗词于是也多了起来。

黄河诗中,我最先想到的是刘禹锡的《浪淘沙》,“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十几个字将黄河的特点勾勒到淋漓尽致。

长江词里,最先跳入我脑海中的则是宋代李之仪的“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这还是我初中那会儿读到的诗。最开始以为是哪位现代文艺诗人的手笔,后来读多了诗歌,才知道如此妙笔,只能出自唐宋。

李之仪,单说这个名字或许没什么名气。但是李之仪的老师是范纯仁,就是宋朝那位“布衣宰相”,而范纯仁他爹,则是大名鼎鼎的范仲淹,写作《岳阳楼记》的那位。

为什么要提到范仲淹呢?

因为范仲淹也写过一首关于长江的诗,与李之仪这首无论主题还是风格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篇文章,就带大家来欣赏一下这颇有渊源的两人分别写下的长江诗词。

李之仪的词名为《卜算子》。

卜算子·我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范仲淹的诗,题为《江上渔者》。

江上渔者范仲淹 〔宋代〕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这两首诗词写作对象一致,但是风格迥异。李之仪笔下的长江明显是知识分子和文艺青年的长江;而名臣范仲淹笔下的长江,则是劳动人民的长江。

前段时间,这两首诗也是一起出现在了《诗词大会》的舞台上。记得当时的问题应该是“下面哪一句描写的不是长江?”。

这两句当然都被排除在外,但是后来蒙曼老师和康震老师关于这两首诗词的评价却很有深度,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两个人的解读重点都放在了第二首诗身上,这个当然也好理解。第一首词写得是爱情,语言清新朴素,意思简练明白,而且传唱度也很高,应该没什么需要补充的解读。

但范仲淹这首诗则不同,其中既用到了渔夫的形象,又代表了古代诗歌中比较冷门的一类——悯农诗,展示了范仲淹关心下层社会疾苦的家国情怀。总体来看,立意更高,可讲的点也更多。

蒙曼老师的重点放在了诗中“渔父”的形象上。

“渔父”本来是一种职业,指江边打鱼为生的农民,但自从有一个潇洒超逸的“渔父”客串进《楚辞》,这个形象从此在文学中也有沾染了不一样的色彩。

后来的人们说渔父、渔樵,大多指的都是隐士。《楚辞》里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即是开端。

后来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以及“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渔父都是以失意文人、隐士这样一种形象出现。

而范仲淹这里,却并没有循规蹈矩将渔父定义为隐士,而是按照他原本的样貌刻画,写出了一位普通劳动人民的苦涩与艰险。

范仲淹当时已经步入仕途,苏州知州,是当地的父母官。他也没有愧对父母官这个名号,用自己的言行举止践行了“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誓言。

康震的评论延伸了蒙曼的话头,点出了这一类刻画劳动人民艰苦生活的悯农诗的共同特点——语言直白直接,接近口语。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首先,从诗人的创作环境来说,悯农诗一般属于有感而发,诗人多经历过真实的农民生活场景。民间淳朴浑厚的民风自然而然就洗去了言语上的雕琢,像范仲淹这一首,以及脍炙人口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都带有浓厚的民间文学色彩,语言清晰、明白如话。

其次,从诗人的创作目的来看,诗人写作这类反映现实的诗歌,其目的本身也不是追求所谓的艺术成就,而是希望一方面能够引起人民共鸣,抚慰他们的生活;另一方面能够上达天听,将老百姓的苦难告与天子知晓。

总得来说,是为了心中的一份责任、一种儒家秉持的家国情怀。

像白居易、元稹等人的《新乐府》,立意都与范仲淹此诗类似,意在反映民间疾苦。

表现在诗歌行文中,便是力求还原真实场景,以语言作为载体传达出动人心魄的力量。

两首长江诗,大家更喜欢哪个风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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