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横笛斜吹雨 || 梦(1)
梦(1)
文/风前横笛斜吹雨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
偶然间,读到北岛《波兰来客》这首诗,忽地涌上来一种莫名地感慨。同时,流泪了……
其实,北岛这句被众多文艺青年追捧的装逼神句并非一首诗,而只是其散文中的句子。但梦,却是每个人都有的。
而我的梦,又是什么呢……
小时候,我的梦就是因为坐车太挤、太乱,而司机却稳坐“钓鱼台”,所以,我的梦就是要当一名司机,因为不管车上多么拥挤、多么混乱,可司机的座位,必须是雷打不动的。
小学时,我的梦就是高中报文科,因为数学课上什么追击问题、相遇问题以及一个龙头给池子放水、一个龙头给池子进水之类的作业,弄得我整天好像中了“梦魇”似的晕头转向,以致于这个“梦魇”又整整纠缠到高三毕业。其实,一上高三,数学这科我就彻底放弃不学了,最终也是数学拖了高考的后腿。
初中时,我的梦就是要跳出农门,考学、分配、吃商品粮、分宿舍。最后,在一眼看得到尽头的日子里静候退休。
高考填志愿时,我的梦就是要上外地院校,最后留在外地,不回农村老家。所以,填报的志愿都是桂林电子信息学院、郑州铁路警察学校、常州解放军学院等。因为在我的分析中,这些学校毕业后肯定不会分回农村老家,况且以现在的眼光看,80年代末我就“相中”了电子信息,眼光不能说不长远。
上大学时,因为录取的学校早就注定了我肯定回农村老家教书,至于回老家后分到哪个乡镇、哪所学校、教哪个学科,那就不是我说算的了,听天由命就是必然。所以,不知怎地,我的梦就是毕业后,每天晚上能喝上一瓶啤酒。
1990年夏,参加工作后,被分配到了离家四五十里且是全县西片最偏远的一所“戴帽”小学,行政管辖是我们县,可实际坐落位置却在郊区,距市区很近,村里的运输业很发达。
“戴帽”这两个字到现在我也不知具体是哪两个字,反正就是学校有1—6年级,还有初一、初二两个班,初三的孩子们就到乡政府所在地上学了。
那时,学校的条件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围墙,任何人进出均畅通无阻;没有水井,喝水需要老师们自己去村里抬水、挑水;没有食堂,只是我们每天自己从家里带饭,有一师傅中午用大锅烧火给熥一熥;有宿舍,但斑驳陆离的墙壁、黑乎乎的“扫地风”、尘土飞扬的稻草垫子,根本让你提不起来任何住宿的欲望……
我教初二年级的语文、历史、政治,后来又兼任小学四年级的思想品德课老师和副班主任。毕竟刚毕业,还满怀梦想认真备课,可初二一个班只有12名学生,罢课时只有两名学生上课,谈不上什么学习氛围,精心准备的教学环节总感觉是一拳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使不上,慢慢地心气也就凉了下来……
四年级的思想品德课也是上窜下跳,绞尽脑汁。因为孩子们小,活泼好动,刚上课还挺安静,可半节课后就开始乱哄哄的了。于是,我就想到了我小学五年级语文老师董洪良先生的教法——
董先生因家庭成分不好而错失了继续求学的机会,平反后在学校代课,教我们语文。先生多才多艺,三句半、快板书、评书、下棋,样样精通。
为了提高我们的学习成绩,先生周六日免费给我们全班补课,而且课程设置很新颖,前半程讲文化课,后半程讲故事。
为了尽快让先生进入讲故事阶段,我们全班同学都站起身、扬着胳膊,争先恐后地回答先生的每一个问题或者去黑板上填空、组词、造句。而先生则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喊这个回答,让那个去板书,被喊到的欣喜若狂,磨拳擦掌;没喊到的垂头丧气,一声叹息,期盼着下个问题的到来。
说实话,先生当时的教学场景和氛围,是我整个求学过程及十年教师生涯中所见、所感的唯一一个……
由此,我也从先生那学到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猪八戒吃人参果、《锁麟囊》等故事……
于是,我也照方抓药,和孩子们约定:前三十分钟讲课,后十五分钟讲故事,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孩子们热烈响应。就这样,孙悟空、猪八戒被我演化为孙小空、猪小戒等,反正是神话故事,我就信马由缰,满嘴跑火车,扯着尾巴轮,居然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欢迎,甚至还都盼着我的思想品德课早日到来。
这也算逼上梁山了,于是乎,课下我又时不时地往肚子里装些故事,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想来,不知这算不算教学相长,也不知那时的孩子们是否还记得孙小空、猪小戒及我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思想品德课老师……(未完)
——2020年5月31日09:41,闰四月初九。忽有所感,随笔记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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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立民,网名风前横笛斜吹雨,天津人,做过教师、记者,喜欢古诗词,现供职于机关单位。撰写大量新闻报道和通讯稿件,刊发于《天津日报》《今晚报》《每日新报》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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