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溜古镇杯乡愁主题散文大赛】汝卫国||​​那方水土那方人

那方水土那方人

文/汝卫国

金秋十月，天空净朗，大雁高飞。早就闻听洄溜集的盛名，但一直没能亲身前往。近日，我应文友盛邀到颍州区三十里铺的洄溜古镇，感受那方水土的风土人情，感念那方人的前世今生。

是日晨，旭日初起，金辉满地，生机盎然。我们一行五人驱车前往洄溜古镇。沿颍河大坝逶迤前行，满眼尽是成荫树木，绿柳红叶，鸟鸣枝头。村庄里，炊烟袅袅，鸡鸣狗吠，红柿挂枝。田野里，阡陌交错，沟渠纵横，金黄稻浪。几位勤劳的农民耕耘着土地，轰隆隆的拖拉机掀起了泥土的馨香。不远处有一块火红的高粱地，一个个高举的火把汇聚成一抹红霞与朝阳辉映，将路过的人们映衬在一片红红火火中。

汽车在香气氤氲中停下，我们不知不觉间已进入洄溜古镇。通过一座古老的辕门走进清真寺院，只见两颗金桂豁然耸立在大门的左边，金黄色的桂花盛开在和煦的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刚才下车时嗅到的香气来源了。抬眼望，一座古色古香的清真古寺矗立在院子正中。据说，这座寺庙建于乾隆年间，距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了。在古代，大凡有寺庙的地方往往都是繁华之地，但历经200余年能保存下来的可谓凤毛麟角，这也证明了洄溜古镇在过去两百多年的长盛不衰，生生不息。

出门，东向，步行。一条青石板路，将我们带进了悠远的岁月中。这条青石板路，历经岁月的磨砺已经变得油光发亮，光影照人。在石板间的缝隙中，倔强地生长着绿油油的青苔和一些衰草，足以凸显这条路的清幽和静谧。小路两边分布着茶馆、盐行、饭店、当铺，无声的述说着古镇曾经的繁华。恍惚间，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走南闯北的商贾、身被利剑的侠士、肩挑货物的农夫、手推单车的小贩，打鱼刚上岸的渔夫，他们有的边走边吆喝，有的边走边看……

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有口古老的水井，一位村妇正在旁边翻土种菜。见我们走过来，她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为我们讲述这口老井的传说。她是言谈举止充满着对古镇衰落的惋惜，同时也突显着古镇文化的底蕴和风范。水井旁边，有一幢带橱窗的老房子，这是一个古老的饭店。我探头向里看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耳边似乎响起了店家的吆喝声和食客的猜拳行令声。猛然，似乎有位长发飘逸身着长衫的老者从门口踱出，一边哼着“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一边趔趄着走向巷道深处……

沿路前行，但见路两边野花遍布，绿植繁茂。我们在一个“百年铁铺”前停下。三间铺面，木门泥墙，屋顶斜倾，上面盘满了丝瓜藤蔓开满了黄花，花开如金，也如寂寞。在门前，我肃然伫立，耳边好像又响起了叮叮当当打铁敲击声。透过裂开的墙缝，可以看见里面的砖砌柜台，上面堆放着锈迹斑斑的铁器，还有几件半成品的铁料，似乎在倔强的等待铁匠继续回来敲打吧！铁匠呢？外出卖铁器去了吗？岁月失语，惟石能言。只有门前的石板台阶上深深的踏痕在无声地告诉人们时光已经远逝。

居住在铁铺旁边的一个老妇告诉我们，这铁铺是先人留下的，至今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前些年还可以正常做生意，但后来家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了，铁匠铺已经多年无人打理，经过风吹雨淋，店铺眼看就要倒塌。她的话让我不禁感慨：近代以来，机械化的推行有力推进了生产力的发展，那些传统的生产工具已经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需求。年轻人选择“孔雀东南飞”为沿海经济发展提供了劳动力的同时，也导致了广大农村的“空心化”。这些外出的年轻人，一只脚踏着城市，一只脚落在村口，他们带走了寂寞惆怅，也留下了浓浓乡愁。

在“刘氏祠堂”前，我们驻足停下，一位70多岁的大妈热情将我们让进院子里。院内花开红艳，鸡鸣狗吠，地上堆放着一大堆金黄的玉米粒。房子东头有几间青砖垒成的鸡舍，一些公鸡喔喔喔地扑棱着翅膀叫着。据老人介绍，这里以前曾是民国时期的乡公所所在地，后来历经辗转成了他们家的所在，这些垒砌鸡舍的古砖就是以前乡公所的墙砖。老人是一位退休干部，以前在阜阳城里上班，退休后，苦于城里的噪杂繁芜，感念洄溜这方水土的安详宁静，就收拾行李回到了洄溜集养老。在目前崇尚城市繁华的当下，老人不惜纡尊降贵，返璞归真，回到幽静闲适、世外桃源般的洄溜古镇养老，可谓观念时尚，引领潮流。

经过一段曲折巷道，我们来到洄溜古镇的码头。在这里，我们听到了关于古镇名称来由的传说。据说，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洄溜集时，发现这里的水竟然是回流的，就感到很是新奇不凡，于是就把这里赐名为“洄溜”。由于古代陆路受交通工具所限，水运相对发达，而这里是顺淮水而下的要地，全国各地的商人将南方的茶、麻、竹、木等载入进入洄溜，再将本地的盐、糖、布、油等生活用品载往南方。最为繁盛时期，洄溜古镇沿河最多时能驻留几百只商船里。悲凉之雾，便披华林，后来，随着汽车等交通工具的出现，水运逐渐衰微，后来慢慢的遁出于人们的视野之外了。

宽阔的河面上，河水咕咕地向东奔涌，流水携着浊浪冲击着两岸的泥土，发出刷刷刷的声响。空中，几只飞鸟乘着秋风盘旋环绕，不知是对表达对即将逝去秋天的不舍，还是对即将到来的下一个春天的欢心。“莫道秋江离别难，舟船明日是长安”，此时此刻，我站在古老的渡口前，追思，怀想，想象着曾经有多少酸甜苦辣故事在此处演绎发生，又多少人在此留下了离合悲欢。

中午，我们在古镇中间的“大伟饭店”就餐。这是一座现代化的二层小楼，在古色古香的巷道中显得鹤立鸡群，格调迥异。席间，我们品尝了洄溜“四宝”：黄牛肉、绿豆饼、黄豆芽、豆腐皮，可以说是样样天然质朴，香味纯正，色香味俱全，果然不负盛名，名不虚传。

饭后，我们参观了附近的“阜阳港”，这是一个集货物运输、装卸、仓储等多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重要港口，是淮河水系上铁、公、水联运的主要港口之一。装满集装箱的货轮，上可上溯到泉河到河南境内，下可通过淮河通江达海。期间，镇党委徐书记给介绍了洄溜今后的发展规划：将依托阜阳城市建设，沿河建设生态走廊，发展工业，做大产业，并将古镇进行开发打造成旅游小镇……。参观了这个大型的港口，听了古镇的发展规划，我心里对洄溜古镇衰微的情结也渐渐释怀了——古老的洄溜码头虽然衰落，但她旁边一座现代化的大型港口已经崛起，伴随而生的现代化的新城镇也正在兴建，这何尝不是新旧延续，生命重生呢！

傍晚，夕阳西斜，霞光映照，颍河上空烟雾飘渺，如梦如幻。我们依依不舍踏上了回程路。坐在车上，我心里一直难以平静：洄溜古镇依托码头的兴盛造就了一时繁荣，为后人留下了远近闻名的“四宝”，今天的洄溜人何尝不是正在秉持着发展的理念，加持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创造着新的更多的“宝”啊！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洄溜”古镇那方水土上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财、物的“回流”，兴盛繁华的“回流”！

作者简介：汝卫国，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偶有小文见诸于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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