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七十九）走夜路

二零一零年的时候，我遇到一件诡异的事件，差点颠覆我的世界观。

那年元旦，我在上中夜班。那会公司管的还没有现在严，工作干完了不愿意耗时间，我就想早点回家。我工作的地方在外环，比较偏。出了公司门口，我想看看，能不能打个车回去。由于地方比较偏又是过节，晚上十二点多，周边的商铺早就打烊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就我站在路边等车。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远远看过去，还是一辆小货车，破破烂烂的。

过了一会，那辆小货车缓缓开过来，停在我对面的路灯下。我隔着十几米，隐约看见车上有三个人。司机在驾驶座坐的笔直，看着挺紧张的，就那么开着司机室的灯，一动不动的待着。

又等了一会，我看还等不到车，就想过去跟司机搭个讪，看能不能坐他车到市里。

我走过去后，给司机说，师傅往市里走不，搭你个车。

那司机看样也是被我吓了一跳，挺紧张的说，行，你上来吧。

我连忙谢了，正准备上车，一看里面还坐了两个，都坐满了。我也没多想，就给那司机说，算了师傅，我再等等吧。然后我就又会到了街对面，刚才等车的地方。

我正往回走的时候，听后面那司机发动了车子，然后离开了。我到了街对面，回头一看，那司机早就没了踪影。虽然司机走了，但车上那俩人却没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车，就那么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

我跟他们隔了有十几米，远远的看过去，觉得那俩人挺奇怪的。身上穿了一身粗布衣服，那衣裳不知道什么材质，路灯灯光打到他们身上，就跟吸光似的，从我这看过去，那俩人就跟黑白电视一样。

我等车的地方旁边是个大食堂，现在早就关门了，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黑洞洞的，看着还挺吓人。再配合这俩人的样子，我心里变的毛毛的。

之前我想跟搭车，近距离跟司机说过话，也没仔细看，只是扫了一眼，只觉得那俩人惨白惨白的。当时只是以为抗面粉蹭了一身，也没多想。现在咋看咋觉得奇怪。

现在离远了看，我察觉出来不对劲，因为这俩人身上发着那种铁青的颜色。

我这个人神经比较大条，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还走近了几步，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当时的距离来讲，也就四五米。在路灯之下，把两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老一小，老的五十来岁，小的不到二十。俩人站在那里，怎么形容呢，白的就跟面捏的，但那惨白皮肤之上似乎又撒了一层水泥，所以才显出来铁青的颜色。

我就那么傻不愣登的看了一会儿这俩人，当时还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觉得这俩人有些奇怪。一开始那俩没反应，过了一会，那个年轻的感觉到我在看他，就开始轻微的抽搐。

那年轻人原地抽搐了一会儿，脸和身子向我这么慢慢转了过来。这人一转，我才看到那个人的面貌，面色苍白，嘴唇血红，眼眶深陷。眼窝周围还有一种不均匀的红色，还是桃红。而且他的眼睛也很奇怪，眼白多，眼球少，比四白眼还四白眼。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还没有想到那方面去，我神经能大条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虽然我心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只是同情，想着这大半夜的还得干活。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双臂轻轻甩了起来，就跟火影忍者中奔跑的姿势一样。

我还想，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中二的。我心中这个想法还没完，那年轻人身子一转，保持这个姿势往后边的凉亭迅速移动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个年纪大的开了，两个脚就在地上一蹭一蹭的走，发出嚓嚓的声音。

就这么着，俩人一个甩着胳膊，一个一蹭一蹭的擦擦响，往后边凉亭快速的走了过去。凉亭那块灯照不进去，比较暗，俩人进了凉亭，我就看不清他们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他俩走到凉亭，然后忽然之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那种安静就像是忽然而至的，除了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直到这时，我才多少反应过来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想着赶紧离开那里。

虽然想走，可这时候一辆车都没有，我总不能步行离开吧。

就在我踌躇不已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嚓嚓声，我扭头一看，那俩人从凉亭那里又出来了。一个甩着手，蹦蹦哒哒的，一个低着头，双脚蹭着地，直直冲着我走来。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看到他俩，我一点都没有犹豫，转头就往公司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可是大半夜万籁俱寂，哪有人救你。

好在跑出去几十米，对面来了个出租车，我拦下车就上去了，告诉司机我去哪，让他快走。司机也没说话，发动车就离开了。车经过那块时，我又四处张望了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估计司机看出我脸色不好看，又挺紧张，一直从后视镜那看我，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也没给司机说那么多，只说刚才遇见了两个人。司机一听，还问我是不是要报警。这时候上了车，觉得自己安全下来了，就跟他说不用了。

司机又问了些什么，我没怎么说那两人的样子，怕他觉得我是神经病。到了市区，看到开着的便利店，吵吵闹闹的饭店，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彻底安全了。到了地方，给司机付款的时候，司机就那么一直看着我身后的方向，问我，是不是你身后那俩人？我听了他的话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是两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就冲着司机摇了摇头。

付完钱，我就往楼道跑。到了楼下，我回过一次头，那司机就那么一直盯着我看，也挺吓人的。

回到家，我浑身发软，直接上了床，钻进了被子。进被子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发烧，想起来吃点药，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那被子就跟浸了水一样，又冷又沉，我想把被子掀开，一点都掀不动，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袋特别沉重，我伸手摸了摸脸，滚烫。我知道自己发了烧，而且嘴里很干，想起来喝口水，可这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按我家门铃。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三点，这时候是谁在按门铃呢？我一下就想到那个司机，又想到那两个面色惨白的人。吓得我赶紧缩回了被子，一动都不敢动。

就在我进被子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门响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客厅那边传来一阵嚓嚓的声响。这个声音过后，就是一阵啪唧啪唧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一响，我马上就想到了，就是那两个人。我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想喊家里人起来，可我又不敢出去。这时，我又想到给我妈打个电话，一想，手机也在被窝外面，就想着伸手拿进来。

然而，就在我手刚伸到被窝外面的时候，客厅那嚓嚓的声响忽然停了，我房间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那嚓嚓的声响到了我的房间里。我手还在被窝外面，想往回缩，可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我手被什么东西忽然一把抓住，又凉又硬。

那东西抓住我之后，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就那么抓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心中惊骇到了极点，努力想挣脱开来，可身上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候，我妈那边的房间吱啦一声打开，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听那声响，是我妈。而这个声音一起，抓着我手的东西一下就不见了，我也能动弹了。能动弹之后，我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可这时候我还发着烧呢，身上没有力气，爬起来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我就喊我妈，但是声音微弱，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进屋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屋里有人。她听了我的话，比我还害怕，转身把灯打开，又把我爸喊起来，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哪有什么人。

房间里没人，我妈松了一口气，一摸我额头，滚烫滚烫的，赶紧把我带下楼，打了点滴之后，才舒服了一些。回到家里，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跟公司请了假，倒在床上又睡。

睡梦当中，一群人跑进我房间，围着我又唱又跳，然后又给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说外面有人娶我。我高兴的和他们出去，到了楼下，迎面来了一个轿子。轿子掀开，里面是一个女人，画着浓浓的妆。那群人冲到轿子跟前，把那个女人拽下来，一下子撕得粉碎，就跟撕纸人似的。

那女人被撕碎之后，有半张脸飘到了我跟前，我捡起来一看，这不是就是我吗？

那群人撕了女人，又来拉我上轿，我死活不上去。那群人发了疯，又来撕我。我这才惊醒过来，一身的汗。

我妈进来喊我吃药，看我的样子，就问我怎么了。我就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她摸着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出了一身汗，我身上舒服了一些，就把昨晚上遇见那两个人的事情跟她讲了。她一拍大腿，说肯定是遇见不好的东西了。

就让我穿衣服起来，跟她去一个看事的那里。我和她下了楼，坐上车到了一个村里。

我记得当时我一进人家院子，人家养的狗啊鹅的就跟疯了似的，对着我乱叫乱咬。那看事的看到我，跟我说了句，跟着你的也来了，这时候我还什么都没跟他说呐。他看了看，就跟我说，我是大概什么时间，在哪，遇见了什么，包括是几个，都说的明明白白。

后来我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弄的，就说，叫我回去，晚上准备个碗，还有水和面，用点着的香在我头上正反绕三圈，到十字路口去说点好话，烧些金箔，做了这些，其他的就不用我管了。我妈听了这些，就按照人家说的做了，过了一个多星期，我才彻底的好起来。

后来听人说了才知道，就在那个路口，原来有两个农民工，被小货车撞死了，经常有走夜路的碰见，很是吓人。而且那个路口总是出车祸，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后来有人找了道士，在那个路口做了法，一切才顺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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