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冰教授谈谈【053】— 唇裂鼻畸形整复那些往事
唇裂患儿的鼻畸形常伴随唇裂存在,即使最轻微的微小型唇裂也存在鼻畸形。在我读博士和做住院医师的时候,鼻畸形是唇裂整复中被忽视的内容,做完唇裂之后,在裂隙侧鼻孔那里填一小块油纱,鼻孔立即被撑的起来,与没有裂隙的一侧几乎一模一样,众人欢呼,手术顺利结束。
患儿出院时取出油纱拍照,医患均满意。我的前辈告诫,中国人鼻形态只是呈球状隆起,所以不讲究。
如有患儿家长问,鼻孔为何塌陷,一般均回答,鼻畸形不是现在整复的内容,需待成年后才能矫治,如果现在就矫治,将来可能无法再矫治之。所以前辈们总结,唇裂手术只要红唇修复的连续,没有缺口和凹陷,唇弓存在,可以起到一俊遮百丑的效果。
所以年轻时的我,将全部精力集中在红唇形态,特别是唇珠的修复方面,观看别人的术后效果,也主要以红唇形态是否完美为核心进行评价。
后来,随着国际交往的增多,看到越来越多的国际同行将关注点放在了鼻畸形的矫正方面,而且开口闭口均感叹鼻畸形整复难啊,有点难于上青天的样子,当时不能理解,以后又看到他们发明了唇裂术前矫治器,期望唇裂术前通过非手术的方法,抬高鼻尖,延长鼻小柱等,再以后又看见他们强调术后坚持佩戴鼻模。
他们来华交流的幻灯里的病例,越来越少的唇裂术后鼻畸形让我恍然,终于明白他们创建如此复杂的治疗流程,就是为了唇裂宝宝术后能有亭亭的鼻孔。
别人成功了,学还是不学?
不学可能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是某国,某省或某院的唇腭裂专家,一见international的专家,只能屈尊降贵,甘拜下风。
这不是我的性格,再从学生做起,不辞辛苦,赴美国纽约请教唇裂术前正畸之父Grayson,再去澳大利亚珀斯拜见唇裂鼻畸形开放式整复术倡导者McComb,两次请美国Salyer来华交流他独到的鼻畸形整复技巧,以及多次邀请美国Cutting、日本大石正道、长庚陈国鼎教授来华讲演与示教等等。
我边听边看边想,我们该何去何从?
在未找到更好的出路之前,向比你领先的同行学习是快速提高自己最有效的办法。如此我们建立了全国最早的唇裂鼻畸形术前矫治模式,开展了一切能了解到的手术技术,如此度过了10年有余,切实地实施了包括“术前正畸+开放式鼻畸形缝合方法+鼻模佩戴”的技术,并深切地感受到虽然效果整体有所提升,但以短期为显著,长期特别是二期整复难度并无明显帮助,甚至增加更大的难度。
同时,我也观察到一些未行初期修复鼻畸形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鼻的形态明显趋好,而且易于二期矫正,以及salyer的传统做法和尹宁北教授的三叶瓣术式病例,虽未行鼻畸形矫正,但从幻灯上看病例的鼻孔形态有自然趋好的态势。
这两个截然不同做法所致的唇裂鼻畸形效果使我明白,按照国际同行的所谓成功之路(术前正畸+鼻整形手术+鼻模)再走下去,我似乎看不到胜利的曙光,而唇裂手术皮瓣设计的改进,对鼻畸形的改进帮助巨大。
这使我认识到鼻翼作为软硬组织的复合器官,畸形的形成与鼻唇肌肉的异常分布与作用,软骨的形态以及皮肤和黏膜组织的异常分布均有关,并非鼻翼软骨单一组织结构所决定的。鼻翼软骨其实对鼻形态重建作用并非学者们想象的那样强大和重要。鼻翼软骨对鼻形态的维持作用程度因人而异,所以对唇裂鼻畸形的整复应该包括对皮肤,口轮匝肌和鼻翼软骨均进行组织量与分布的重建,而不是仅对单一结构的矫治所能奏效的。初次手术尽是对原组织结构的解剖重建,包括消除异常肌肉组织附丽、鼻唇皮肤组织瓣的合理设计和鼻翼软骨位置的重置等。进一步,我认为复发的原因与鼻唇皮肤组织瓣的设计不尽合理,主要表现在对鼻小柱延长的皮肤组织供给量不足,鼻翼软骨与上侧位软的异常附丽未消除,以及固定鼻翼软骨的部位与鼻翼软骨后的生物力学环境不合理等所致。
在上述有别于国际同行分析的基础上,我开始大胆对旋转推进发进行了重新设计,在完全行唇裂手术中将传统C瓣更彻底的向鼻腔内旋转,在不完全性唇裂手术中保留全部鼻底组织,向鼻小柱方向旋转补充巨量的鼻小柱基部组织,确保鼻尖被松解后上抬,形成了具有鼻畸形矫正功能的新旋转推进法,配用我为新术式发明的鼻夹效果更能获得保证。
至此,我们走了一条新的路,一路向前,形成一套特色理论与技术。此新方法曾在美国全球微笑列车唇腭裂专家委员会上汇报后,全体专家鼓掌,共同跟我说“perfect”!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术后患儿用她们亭亭的鼻孔给我满意的回报,此生做医生的感觉足矣。
引用邓小平的一句话“谁不改革,谁就要下台”,我想说,谁不思进取,谁就会被同行和患者out,医学进步必定是创新者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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