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原》之十八：蒯彻劝反

项王听说龙且死了，十分恐惧，派盯眙人武涉去游说齐王韩信说："当初，天下人长期受秦的苦难，联合起来同心协力攻击秦国。灭秦以后，按功劳分割土地，各自称王，让士卒得到休息。不料汉王又兴兵向东，侵夺别人的土地；已经灭了三秦，又带兵出关，收编诸侯的军队攻击楚国，意思是不尽吞天下而不休。他贪得无厌到了极点！况且，汉王也是不能相信的。他身处项王手掌之中好几次，项王可怜他，才让他活下来；然而一旦脱身，就马上背约，又攻击项王。他不可以信赖就是这样。

"如今，大王自以为和汉王交往甚厚，全力替他带兵打仗，但终究要被他擒拿。大王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为项王还存在。当今二王的胜负，就决定于大王，大王助汉则汉胜，投楚则楚胜。项王今天灭亡，明天就轮到大王。大王和项王有老交情，为什么不叛汉联楚，共分天下呢？今天放弃这个机会，助汉攻楚，难到聪明人能这样做吗？''

韩信谢绝说："我为项王做事时，官不过郎中，位不过卫士，言不听，计不从，所以我离楚投汉。汉王授给我上将军印，交给我数万军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将桌上的食物推给我吃，言听计从，所以我才有今天。别人这样亲我信我，我背叛他是不义的。我死也不会改变主意，请代我謝谢项王。''

武涉走了以后，蒯彻知道天下的命运就掌握在韩信手中，就以相面为名，去见韩信。他让韩信屏退左右，说："我为大王相面，不过是封侯，而且还有危难；而相您的背，则贵不可言。"韩信问：''为什么呢？''

蒯彻说:''楚汉相争，使天下人肝胆涂地，尸骨弃野，现已经三年，不分胜负，到了智穷力竭的地步。百姓疲惫之极，满怀怨恨，人心浮动，无所归依。这种形势，不是天下的圣贤，不能平息这天下的祸乱。当今，刘、项二王的命运，就握在大王手上，助汉则汉胜，助楚则楚胜。依臣之计，不如对两方都有利而共同存在，三分天下，成鼎足之势，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先动手。凭着大王的贤能，军队的众多，占据着强大的齐国，有燕赵的服从，出兵到双方空虚的地方，牵制他们的后方。然后顺应百姓的愿望，向西制止分争，为民请命。那么，天下百姓风起响应，谁敢不听？分割大国，削弱强国，分立诸侯。诸侯立起以后，都感谢齐国的恩德，服从大王的领导。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到时不行，反受其殃。愿大王仔细考虑。''韩信说："汉王对我十分厚待，我怎能见利忘义呢？''

蒯彻说:"常山王张耳和成安君陈余，在平民的时候就结为刎颈之交，最后常山王杀成安君于抵水之南，头足异处，为什么会这样呢？祸患产生于贪心多欲，而人心难测。就大王与汉王的交情，必定赶不上他们吧！如果大王认为汉王不会害你，也错了！大夫文种使灭亡了的越国保存下来，扶助勾践灭吴称霸，功成名就而被迫自杀，野兽死而猎狗烹。以忠信而言，也比不过文种对于句践吧！臣听说：勇略〈勇力和谋略)震主者危，功盖天下者不赏(无法赏赐)。如今大王拥有震动人主之权威，持有无法赏赐的功劳，归楚，楚不信；归汉，汉震恐。大王您何去何从呢？''韩信说：''先生不要说了，让我好好想想。''

过了几天，蒯彻又去劝韩信说：''能听别人劝是成功的征兆，善于计谋是成功的关键，而犹豫不决是一切事情的祸根。因此说：犹豫的猛虎，不如敢于用刺的黄蜂;踌躇的骏马不如慢步的毛驴；狐疑所勇士，不如勤劳的庸夫。可贵的是在于行动。功业难成却容易失败，时机难得却容易失去。时机啊时机，不会再次到来了！''韩信犹豫，不忍心背叛汉王；又自以为功劳多，汉王终究不会夺走他的齐国，就谢绝了。蒯彻只好离去，裝疯成为一个巫师。

楚汉相争，将进入最后阶段。请看下集《垓下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