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文城》:如果可以,与你相遇,不在一起也好
那个写《活着》的余华又回来了,时隔8年之后,余华带来了他的新书《文城》。刚拿到书给我的感觉就是——简单。书的封面就是书名加人名,没有太多的介绍,没有名家的推荐。一如他的文字,简单明了,纯粹地讲述故事。
翻开书直接就是正文,没有序言,没有目录。书名叫《文城》,那到底文城是哪里呢?文城是主人公林祥福在寻找的地方,是他曾经的妻子口中的故乡。
林祥福5岁时父亲走了,12岁时母亲离开了他。他一心锻炼自己的木器技艺,准备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过完这一生。可谁知阴差阳错,一个名叫小美的女子和丈夫阿强因为婆媳关系不和,来到了林祥福所在的地方,还自称是兄妹。
从家里偷出来的钱已经用尽,阿强看到林祥福优渥的家境,看到林祥福对小美的垂涎,就让小美和林祥福在一起,自己离开,或是不想让小美受苦,或是想让小美偷出点什么。
小美和林祥福成了亲,没过多久,依依不舍间,偷了林祥福的几根金条就走了。可回到阿强身边的小美发现自己怀孕了,似乎是给自己下了决心,她又回到了林祥福身边,给林祥福生下了女儿。
可是阿强还在等他,两难之间,小美再一次离开了林祥福,也离开了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这一次林祥福再也不愿意等待了,他变卖家产,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到处询问文城在哪里,却无人知晓。最后定居在了溪镇,因为他觉得这里的人说话的口音和小美很像。
他虽然找对了地方,可直到死都没有找到小美,却经历了传奇的人生,从一无所有到拥有千亩良田,最后为了去找土匪赎回商会会长被杀。
余华笔下的《文城》,背景是混乱的民国时期,有军阀,有土匪,但那时候的人,更愿意牺牲,更舍得自己的利益,愿意为了爱情舍弃家业,愿意为了兄弟献出自己的儿子,愿意为了自己镇子的安全,献出自己的生命。
为了爱情,舍弃家业,背井离乡
林祥福与小美的相遇是因为一场意外开始的。林祥福原本跟着媒婆去了一户大户人家,那名女子名叫刘凤美。他心动了,她似也有意。可是媒婆却不让,只因刘凤美没有回媒婆的话,觉得她是个哑巴。
那时候的爱情虽然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形式依然不少。媒婆仰赖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本以为是帮了林祥福一把,可谁能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毁了一段好姻缘,或许没有这样的错过,也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
错过刘凤美后,小美出现了,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名字里也有个“美”字。一见到小美,林祥福就沦陷了。就像歌词里说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这一眼就是一辈子的爱恋。
林祥福和小美在一起后,小美两次离开,甚至还偷走了金条。可林祥福的心里从未怪过她,而是相信小美是有苦衷的,决心要带着女儿把她找回来。他信守了自己的诺言,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背井离乡去找小美。
林祥福对于爱情的执着,令人震撼。原本是富家大少爷,却为了那个曾经偷过他家产的女人,背井离乡,语言不通,无处落脚,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没有人听过的地方。最后仅仅通过口音判断,把希望寄托在了溪镇。
他想着总有一天,小美要叶落归根。他愿意等,直到死。我们现在的爱情,来得太快,去得也快,闪婚闪离总是跳到我们的视线中。感情就像是生活中调剂品,而不再像以前一样是奢侈品。
就像木心的诗写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为了兄弟的女儿,拿自己儿子去换
林祥福留在溪镇的第二个理由是他遇到了陈永良,这个在大雪之夜收留他的人。最后,他们的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陈永良为了给林祥福报仇,集结了被土匪杀了亲人的人们,不顾性命与土匪决一死战。最后,他用土匪杀林祥福的方式,杀掉了凶手。
这两个原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因为同是外乡人而惺惺相惜。陈永良夫妇更是把林祥福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要,林祥福的女儿被绑架之后,陈永良夫妇拿自己的儿子换回他的女儿,最后儿子被割掉了一只耳朵。
我们身处一个利益至上的年代,这样的兄弟友谊弥足珍贵。不占便宜够好了,又有谁会像书中的陈永良那样,把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甚至为了别人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交了出去。这样的感情令人动容。
我们现在总爱拿微信去加好友,建立那似有似无的连接,可到最后,真的有感情在吗?
义字当头的时代过去了, 但是不管怎样利字也不该成为我们的首要考虑因素。
为了整个镇的安全,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书中有一段提到了土匪把溪镇周围的村子都抢了个遍,只剩下溪镇还残留一些财物。于是就打起了镇子的主意,镇子里的人想要保护自己。可那时候军阀混乱,没有可以找来的正规军,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溪镇商会会长出钱请了前清的教头,买了枪,选了30个勇士,力图保卫溪镇。最后他们也做到了,30个人全部战死。
自发组织的民兵团要比正规军要勇猛得多,为了保护溪镇的百姓,为了报曾经被割掉耳朵的仇。民兵团拼尽全力,保卫了溪镇。百姓们为他们心中的英雄送行,为真正的勇士颂歌。
在前清的教头咽气之前,他说了句,他一生参加过各种正规军,没想到打仗最勇猛的是这支民兵队伍。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电影《八佰》中,那些捆绑着炸弹,喊着自己名字和家乡跳下楼的画面,叫人热泪盈眶。我们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队伍,才有了现在的和平生活。
那时候的爱情坚贞而执着,林祥福对于小美;那时候的信任,无私而不带任何猜疑,对别人好不需要理由,相信别人理所应当;那时候的人,有担当,为了镇民,三十多个人抵抗两百多个土匪……
《文城》是一个由爱情引发的故事,但是在林祥福寻找小美的过程里,我们看到了那时候,人性中的善良、执着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