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四九】孙儿幼岁涂鸦壁

小说《缘为兵》【三四九】孙儿幼岁涂鸦壁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那年冬天，二一一厂住在这里的解放军，平时就在小河边儿上那块冰天雪地的庄稼地里练兵。

他们练兵的时候，小军璞就站在小河儿的河堤上看着。他们练多大工夫儿，他就看多大工夫儿，直到他们收兵回营。时间长了，他们就都熟识了。尤其是那个戴大壳儿帽的军官，特别喜欢小军璞。

那天，小军璞正在看着解放军练兵，正好儿他爷爷打地头儿上走过去。小军璞拉起那位军官就跑，嘴里喊着“爷爷，爷爷！”

他们跑过去，追上了爷爷。小军璞非要拉着那个军官到家里去呆一会儿，那个军官就跟着小军璞和他的爷爷去了小军璞他们家。爷爷留那个军官在家里吃饭，那个军官说，战士们还在河边儿上训练，他也该带着他们回去吃饭了。说完就立马儿走了。

那个年月，每到冬景天儿，北京农村的庄稼地里都是一片冰天雪地，看不见庄稼。那些部队的战士，经常在村子外边儿裸露的冻土上练兵。

小军璞长大了，当兵以后，每当他趴在地上训练时，就会想起那些趴在冻土上训练的战士，他担心他们会不会落下关节炎或是老寒腿的毛病？

陆军璞当兵的地方儿在四川，虽然没有北方冬天的冻土，但是，总是阴雨连绵，一片潮湿。在匍匐前进训练，或是卧姿射击训练之后，军装都是潮湿的。当兵的，摸爬滚打不容易啊。

小军璞那时候儿，喜欢看解放军在那里练兵，他也会趴在地上学着解放军的动作匍匐前进，也会摸一摸战士们的枪。小军璞心想，等他长大了也要去当兵。

小军璞喜欢抢，他有好几把玩具枪，有大人们送的，也有他自己用木头和铁丝做的。还有把纸叠成很硬、很厚的小方块儿，再把它们接起来，套在用纸卷成的枪管上，做成的驳壳枪。他觉得，想当兵的孩子就应该喜欢枪。

他还有一支二舅给他买的玩具步枪，一把三舅给他买的大肚子匣子枪，他特别喜欢。

陆军璞当兵回家探亲时，又想起了那些小时候儿玩儿过的枪。可他一支都找不着了，她妈说是他奶奶都给送人了。

在他妈的嘴里，家里少了什么东西，都说是他奶奶送给别人家了。在他奶奶的嘴里，家里少了什么东西，都说是他妈卖给收破烂儿的了。

不说这些了，还是接着说小军璞在他爷爷那儿的事儿吧。

有一天，小军璞的爷爷下地干活儿去了，他在爷爷的屋子里，翻出了一个砚台，还有一支毛笔和一小块儿干裂的墨。也不知道那是他二爷用过的东西，还是他爸爸小时候儿用过的，或是他姑姑小时候儿用过的。反正不是他爷爷用过的，小军璞的爷爷不识字。

小军璞把那些东西摆到桌子上，学着城里房东钱爷爷的样子，在砚池里倒上水，研了墨，又把毛笔蘸上墨。那时候儿小军璞还没上学，不会写字，就拿着毛笔想画点儿什么。可是，却找不着能画画儿的纸。

找不着能画画儿的纸，小军璞就把爷爷的墙当成了画纸，在太师椅旁边儿的墙上画了一个老奶奶的头像和一个戴礼帽儿的狗特务的脑袋，还画上了一把手枪。手枪里的子弹，飞向了那个狗特务的脑袋。

虽然那枪不是拿在老奶奶的手里的，但是，在小军璞的心里，那颗子弹就是老奶奶射向狗特务的。他说，他画的老奶奶就是他的亲奶奶。他奶奶是好人，狗特务是坏蛋，他奶奶是专打坏蛋的。

后来，小军璞长大了，才知道他们家跟日本鬼子有着深仇大恨，所以他的奶奶在老北平闹小鬼子儿的时候儿，就开始为抗日游击队当交通员了。

小军璞在这里画完了，又到别的方便画画儿的墙上接着画，画的全是他看见过的枪。

等小军璞画完了最后一笔墨，看着墙上的墨迹，他害怕了。

他怕爷爷回来会生气，会像奶奶那样儿呲哒他，打他。

小军璞想擦掉墙上的画儿，可是，墨迹已经渗进了墙灰，怎么都没办法擦干净喽。

小军璞着急了，急的都要哭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儿爷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