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生日

作者简介：王青歌，女，教育工作者，市作协会员、县作协理事。曾在《咸阳日报》《秦都》《豳风》《西乡文艺》等刊物上发表作品。

今天本不是我生日，孩子们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刚一回家，就看见她们带着欢欣、带着喜庆、带着不知从哪里来让我猜也猜不到的兴奋与热情，像一只只快活的小燕子，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蹦蹦跳跳飞奔而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师，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笑了，能不快乐吗？你们这些小可爱，给我送来暖暖的祝福；能不开心吗？你们这些小调皮，离开我那么久了还能约在一起，老师好感动啊！

已经两年了，生日时孤孤单单的，没有祝福，没有蛋糕，没有陪伴，总有一股难耐的忧伤涌上心头。以前，每一次过生日都会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弄点好吃的，要不就回家，不要忙的忘记了生日。那时候，很高兴总是被妈妈疼着、爱着、宠着、护着。却从没想过很多年前，在那个飘雪的夜，屋外大雪弥漫，积雪及膝，茫茫四野在嘶吼的风雪中颤抖。屋内妈妈双手紧紧抓住被角，浑身大汗如雨，肚子疼的在炕上翻来倒去，苦苦挣扎。雪太大，医生请不来，奶奶又回了娘家，我不知道在那个风雪肆虐的夜晚，妈妈硬是凭着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生下了我。后来，妈妈只是说，我出生后，被丢在一边没人管，等忙完时，已冻的浑身青紫，所以给我起名叫青。

每一次当我问道：“生下我，你们都去哪儿呢？为什么没人管我？”妈妈总是岔开话题，去说别的话。孩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我不知道，在那一夜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

记得小时候，很爱过生日。因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知道天很冷很冷房檐上吊冰坠子的时候我就要过生日了。所以，从刚刚穿上棉袄那天起，就等着盼着，天天问妈妈：“妈，我今天过生日不过？”有时候妈妈被问烦了，背着哥哥弟弟煮个鸡蛋悄悄塞进我手里，而我舍不得吃，总是拿出来炫耀，常常惹得哥哥弟弟哭鼻子。

后来再大点，记住了具体时间，而妈妈却提前几天就絮絮叨叨说我快要过生日了，仿佛生怕我忘了似的。有时我就笑：“小时候，您老是嫌我烦，整个冬天都在问您，现在我不问了，您又不停的说叨。”妈妈则拧着我的鼻子，嗔怒道：“鬼女子，从小到大，你吃了我多少鸡蛋，今年生日不给你吃鸡蛋了。”

可说归说，到了生日那天早上妈妈准会把煮好的鸡蛋又塞进我手里。可我总舍不得吃，装在书包里，摸一摸，再摸一摸。

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好奇，就问父亲：“大，为什么从小到大每一次过生日妈妈都给我煮鸡蛋吃，以前穷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日子红火了，怎么还要吃鸡蛋？”爸爸说：“咱这里最初的习俗是只要有人过生日，当天都要到母亲那里跪拜，感谢母亲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而且要拿最好的东西去孝敬母亲。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鸡蛋算是最好的东西了。所以，过生日要给母亲吃鸡蛋就慢慢约定成俗。但是，当穷人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娃饿的哇哇乱叫时，又有谁能舍得自己吃了，往往会偷偷地把鸡蛋给孩子吃。时间久了，这种习俗就演变成给过生日的人吃鸡蛋。"我说：“哪为什么你和妈过生日时不吃鸡蛋呢？”爸爸说：“过去咱家穷，好不容易攒的鸡蛋要换一些生活用品，还要留一些给你们补身体，我和你妈舍不得吃。现在生活宽裕了，却总是觉得由于过去家贫亏欠你们兄妹太多，就更舍不得吃，想让你们多吃一些。况且你从小身体不好，我和你妈恨不得把所有的好的都留给你吃。”

父亲接着说：“民间还有这么一个传说，远古时有个名叫简狄的妇人外出游玩时，遇到一枚燕卵，吞服后怀孕，生出“契”。后来“契”成了殷商的始祖。契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所以，人们在娃过生日时都给娃吃鸡蛋表示祝福，实现自己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美好愿望，希望自己的孩子像“契”那样优秀。”

哦，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我生日时，妈妈都要给我煮一个鸡蛋。那时候多病的我，常常整的父母三更半夜要抱上我去麻烦医生。噢，原来父母是希望我长得跟鸡蛋一样白白嫩嫩，像鸡蛋一样洁白无瑕，像鸡蛋一样圆溜健康无病无灾，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

长大后对于父亲曾经讲过的故事我一直藏在心底，感到很神奇。工作以后，有一次在《诗经商颂玄鸟》中看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典故，知道简狄吃蛋的故事，为父亲懂的这么多而敬佩不已，没想到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到的父亲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我为此而骄傲。也为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妈妈却想尽办法在我生日时给我煮鸡蛋吃而深深感动。

妈妈，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您；第一次伤心帮我擦眼泪的是您；第一次跌倒扶我起来的是您；第一次有成绩骄傲的是您；第一次离开家送我的是您……

妈妈，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只能在生日之际说：“妈，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生命；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无私的爱；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孩子们的歌声，在耳边回响，思绪也飘向远方。那时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生日快乐歌，可那一个个鸡蛋连同妈妈的爱温暖了我整个幼年、童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