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玉松——不惧狂轰滥炸 确保大桥畅通 一一忆援越抗美中抢修北江大桥的历程
【援越抗美55周年】专投
不惧狂轰滥炸 确保大桥畅通
一一忆援越抗美中抢修北江大桥的历程
文/一支队一大队(铁一师二团)渠玉松
我经常翻阅老照片,其中有一幅越南人民政府胡志明主席赠送的锦旗照片,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当年援越抗美的战场。
1965年仲春,我服役的铁道兵部队正在修建成昆铁路,有一天接到上级紧急命令,出国参加援越抗美斗争。我当时在铁二团四 连任指导员,和连队一起日以继夜赶到越南后,驻扎在越南北江市新美乡巴村的两座寺庙里,在美军飞机狂轰滥炸的形势下,负责随时抢修北江大桥的任务。
北江大桥位于越南河(内)至中国广西凭祥友(谊关)铁路中段,桥长140.3米,高18米,水深9米,是我国政府援助越南各种物资及运送武器弹药必经的公.铁两用大桥,具有重要的政治、军事、经济地位。
1966年4月23日9:00许,突然传来炸弹爆炸发出的隆隆巨响,只见北江大桥上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桥头观察哨报告,九点一刻,约有100多架美军f-4、f-105战机从多方位、多层次对北江大桥进行轰炸,共投弹32枚,爆炸响声30下。尽管我高炮部队和高枪连猛烈还击,当场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大桥仍遭到严重破坏……
听到轰炸声,我连正在理发的连长刘万火刚理一半,他砰的一下站起来,高声叫起工程师贺树生向大桥奔去,我和副连长跟随其后,赶到北江大桥。只见桥头弹坑累累,钢轨扭曲,浓浓的硝烟和刺鼻的氨味尚未消散,燃烧的枕木冒着黑烟,江面上炸死炸晕的鱼有的上下翻滚,有的随波漂流。经现场检查:桥台移位,二、三号桥墩被炸倒坍塌,两片上承钢梁掉进江里,像两条大鲸鱼时隐时现……
这时,营部王营长及工程技术人员驱车赶来,共同研究抢修方案。北江大桥修复时不我待,只能采取应急措施,即利用残墩抛片石材笼,两墩之间各立两排木排墩上搭枕木座,拼成八片四孔工字钢当梁。在当时的条件下,完成抢修最快也需要两个星期。在场的越南方面的官员说,这么大的工程量,要做两个月的准备……
部队支队首长及西线的团领导先后赶到,王菅长向首长们汇报了北江大桥抢修方案,首长同意这个方案,但面对源源不断的堵在大桥两头的运送物资的车辆,首长要求缩短抢修时间,争取从4月24号开始,七天内完工,确保五一劳动节通车。
这时,刘连长想起来还有两枚炸弹没响,很可能是定时炸弹,要派谁去排除炸弹呢?班长王道舜等10多名战士争先恐后报名排弹。经我和连长商定,先派王班长带着三名战士穿着短衣短裤准备下水挖出炸弹。王道舜班长掏出身上仅有的12元钱对我说:指导员,这也许是我最后的一次党费了,請你收下……他带着三名战士冒着生命危险·经过两个多小时,挖掘了4米深的大坑,终于把那两枚未爆的炸弹挖了出来,拉到山沟里去引爆,排除了一次重大安全隐患。
我赶回驻地主持召开了支委会、干部会,层层动员,战 士们士气高昂,个个写决心书愿与大桥共存亡,班长苏二牛咬破手指写血书,要求承担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第二天清晨,大家挥舞着钢枪、大锤、铁锨高呼口号,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抢修大桥。战士们按照分工,挖土填弹坑,运片石作基础,抬圆木制排架。整个抢修现场有条不紊,热火朝天。
这时防空警报响起,敌机又来空袭,我们进入防空状态。副班长董久成正在江中3号墩顶搭着木架,他不顾生命危险,学习抗美援朝的英雄杨连弟,做到脸无惧色心不慌,继续作业。班长张宜生开动捲扬机立排架,两个手指被挤伤鲜血直流,他坚决不下火钱。老兵周英教立排架时,固定的钢筋断裂,他用身体抵住重达千斤的木排架,全班一鼓作气,完成了排架安装。
施工第3天的夜晚,风雨交加,美军又派了4架鬼怪式飞机前来偷袭,在大桥上空投下了一串串照明弹。班长钟明德带领新兵吴宪清,正给水下作业的潜水员压泵送氧,他俩不顾敌机临空,继续作业。排长黄绍光摇着小船来替换吴宪清,小吴急忙说:排长,你别来了,我不用换,你快上岸指挥全排防空吧!副排长陈华因病住院,得知北江大桥被炸,他未经医院允许跑回连队参加抡修。刘连长、老职工张世谱等三天四夜不下现场,有时扶着钢梁就睡着了。贺工程师吃住在工棚里,实在累极困极了就咬着一个辣椒刺激大脑,接着又到各工点检查安全质量。炊事班也很辛苦,班长汤文俊和炊事员每天要连续运转做9顿饭,他们热得全身都是痱子,送饭到现场。司务长熊龙虎想方设法调剂伙食,磨豆浆、做豆腐,保证同志们的饮食需要。
支队长龙桂林主任曾多次来北江大桥抢修现场视察,帮助解决困难。团 ,营首长坐镇指挥,舟桥处派来了潜水员,机械营派来了电焊工,六连,七连派来了木工和铁工,六团派来了架梁的技术人员还带来了搭平台的铁皮船……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保证了北江大桥抢修顺利进行。
英雄风采异常艳,战地黄花分外香。经过五个昼夜的抢修,终于在1966年4月28日晚胜利完工,修复后的北江大桥,铺上了最后一根铁轨,钉上了最后一颗道钉,按计划提前两天通车。大桥通车一小时,就有8趟军列、30多辆解放牌军车满载各种物资通过大桥,运到抗击美国侵略者的前线。这时,北江大桥两岸围观的越南人民的欢呼声,汽车的喇叭声、军列的汽笛声汇成沸腾的海洋,毛主席莫南(万岁),胡主席莫南(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我连入越后抢修北江大桥首战告捷,归功于全连138名干部战士英勇奋战、不怕牺牲。归功于各级领导的有力指挥和兄弟单位大力支援。北江大桥的成功抡修得到了越南政府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时隔不久,一面以越南政府胡志明主席的名义赠送的锦旗送到我连,上面用越文写着:"越中必胜,美帝必败”,以表彰我连在北江大桥抢修中所建立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