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马承源看到一件不起眼的铜尊,宝鸡博物馆-何尊
1975年,马承源看到一件不起眼的铜尊,他把手伸进内部摸了摸,手感似乎不对,他拿来手电筒一照,里面竟刻着一篇铭文,铭文中出现了两个原本不可能出现的字,瞬间让铜尊变成了国宝级文物。
陈堆是陕西省宝鸡市的农民,1963年6月,因家里的老房子年久失修,不方便再住人,他租了隔壁邻居的两间房子。两个月后,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将后院的土崖给冲塌了。
大雨过后,陈堆看见土崖上露出了一块铁,他用手刨开泥土,结果刨出来一个造型精美的铜器。这东西看着漂亮,实际上装什么都不方便,他随手就扔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
第二年,陈堆搬家去外地,这个铜器就丢给了朋友陈湖,陈湖也没当回事,1965年,他将铜器卖给了废品收购站,换到了30块钱。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废品收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最后一个环节需要文博方面的人来进行把关,以免文物流失。
没过几天,宝鸡市博物馆的干部佟太在废品收购站看到了这件铜器,他一眼就看出铜器的不凡,立马上报给博物馆,保管部主任王永光来到废品收购站,他也断定这是一件珍贵的文物,直接将它带回了博物馆。
经过考古人员确认,这是一尊西周早期的青铜酒器,距今至少有3000年。由于它全身布满了饕餮纹饰,因此被称为饕餮纹铜尊,并成为宝鸡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饕餮纹铜尊从一个没人要的废品变成了镇馆之宝,它的命运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还不是终点,十年后,它从宝鸡走向世界,堪称国之重宝。因为,一位专家用他的慧眼挖掘出了铜尊背后的故事,它牵扯出了三千年前的两个壮志少年的一段不忘初心的对话。
1975年,国家文物局要在日本举办一场中国出土文物精品展,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负责。
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马承源从全国各地征集了100件一级文物,其中就包括宝鸡市博物馆送来的饕餮纹铜尊。
饕餮纹铜尊在这100件文物里并不是很起眼,无论是从名气还是历史价值方面来说,它都偏于平庸,不过它也有自己的优点——外形精美。
因此,马承源多看了它两眼,也就是因为这两眼,他发现了问题。铜尊高38.8cm,口径28.8cm,重14.6kg,算是偏大型的青铜器。
一般来说,商周时期的大型青铜器都会刻有铭文,记载主人的生平或青铜器的来历等。而这件铜尊出土十多年,从未听说铜尊身上发现过铭文。
马承源也没有多想,随手伸进铜尊的内部,手指轻轻地摩挲,当他摸到铜尊的底部时,他发觉手感不一样了,底下似乎有刻字。
马承源又惊又喜,他刮开铜尊内部的铜锈,打开手电筒,天呐, 果然满满的文字铺在铜尊的底部。出土12年后,马承源以这样的方式揭开了铜尊的秘密。
铭文共122字,讲述了3000年前两个少年的一次见面,铜尊的诞生跟这次见面有这直接的关系。
让我们拨开历史的迷雾,一起穿越到3000年前,那一天,在这两个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元前1043年,西周王朝的开创者武王姬发崩逝,武王年仅12岁的儿子姬诵被立为成王,由叔父姬旦辅佐。
成王虽然年幼,但他在姬旦的辅佐下王朝一片欣欣向荣。继位后,按照父亲武王的意愿,他欲在王城镐京(西安)以东300公里外的地方建造一座新的都城,也就是现在的洛阳。
有一天,成王接见了另一个少年何,何的父亲曾追随文王南征北战,为周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何能得到成王的召见并非因为父辈,他年少有成,与年轻的成王惺惺相惜。两位少年对先辈创造的伟业十分景仰,誓要追随先辈的脚步,干出一番大事业。
在这一次交谈中,何有感于成王的赏识,他血脉偾张,决定铸造一件青铜尊,将父辈和成王的功绩,以及成王对他的告诫刻在尊底有限的范围内。
正是这段铭文的发现,让铜尊的价值得到巨大的提升,其中提到周武王在世时决定建东都于洛邑,与《尚书》中的《洛诰》、《召诰》等文献记载可相互证,起到了证实补史的作用,为西周历史的研究和青铜器的断代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更为重要的是,铭文中“宅兹中国”是目前所知“中国”一词最早的文献记载。对于“中国”这个称谓的出现有些不平凡的意义。
当然,这里的中国与现在的中国还是有所区别,它所指的是当时天下的中心,王朝的中央,新建的都城成周,也就是现在的洛阳一带。
3000年来,时空变换,朝代更替,中国一词从地理中心,政治中心衍生出文化中心的含义。直到清朝末年,中国一词被用作国名,出现在官方正式文书当中。
3000年过去,那对少年的身影早已远去,而那件见证了他们远大志向的青铜尊却在3000年后重见天日。因为它的主人是何,此后它的名字就叫作“何尊”。
何尊没有辜负主人的期望,它跨越三千年,将祖先的丰功伟绩展现在后人面前。
中国,3000年前被镌刻于方寸之间,深埋于地下,3000年后,埋藏它的这片土地,叫作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