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渺渺一征鸿 ——赏读郁达夫诗作《乱离杂诗》( 文/蔡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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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一征鸿

——赏读郁达夫诗作《乱离杂诗》

作者：蔡炯

1938年末，由于国内政治气氛的逐渐逆转及家庭发生变故,郁达夫赴南洋寻求救国之路。郁达夫与关楚璞、姚楠、许云樵等文人创建新加坡南洋学会。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任“星华文化界战时工作团”团长和“新加坡华侨抗敌动员总会”执行委员，组织“星洲华侨义勇军”抗日。1942年年初，郁达夫出席了由陈嘉庚领导成立的“新加坡文化界抗敌联合会”成立大会，被选为新加坡文化界抗日联合会主席。成为新加坡华侨抗日领袖之一。二月，新加坡沦陷后，胡愈之、郁达夫等参加抗战委员会的28位文化界人士流亡到印尼苏门答腊岛中西部的巴亚公务市，郁达夫化名赵廉，开了一家“赵豫记”酒厂，后来日本宪兵得知他精通日语，胁迫他当了7个月的翻译。其间，他暗中救助、保护了大量文化界流亡难友、爱国侨领和当地居民。抗战胜利后，陈嘉庚曾对中共党员国外统一战线负责人夏衍说：“那时郁达夫不仅掩护了我，还援救了许多被日本人逮捕的华侨。”一位马来西亚共产党负责人说：“没有他的帮助，我们的组织会遭到不可补救的损失。”由于汉奸告密，日本宪兵开始全面调查郁达夫，并准备对郁达夫在内的南下文化界人士实施大屠杀。身处险境的郁达夫安排胡愈之等人先行离开印尼。1945年8月29日，郁达夫被日军杀害于苏门答腊丛林。《乱离杂诗》是郁达夫远赴南洋时写的一首诗，表现他一心抗日救国赤子之心。

乱离杂诗

郁达夫

飘雪琴剑下巴东，未必蓬山有路通。

乱世桃园非乐土，炎荒草泽尽英雄。

牵情儿女风前烛，草檄书生梦里功。

便欲扬帆从此去，长天渺渺一征鸿。

首联“飘雪琴剑下巴东，未必蓬山有路通。”琴剑,琴与剑,两者为古时文人随身之物，以寓刚柔相济之意。巴东：马来西亚地名。蓬山：即蓬莱山。相传为仙人所居。此联意思是：在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时怀着刚柔相济的思想赴马来西亚的巴东，此去前途多艰险，即使是相传仙人居住的蓬莱山也未必有路可以通。此联用了“琴剑”、“蓬山”两个典故，1938年末，由于国内政治气氛的逐渐逆转及家庭发生变故,郁达夫赴南洋客居并寻求抗日救国的道路。诗人此次前往马来西亚寻求生存发展与抗日之路，做好刚柔相济的思想准备，但是早有面对危难的思想准备，感到即使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也不一定有路可以通达，对现实不抱多大希望，但是还要去闯一闯。

颔联“乱世桃园非乐土，炎荒草泽尽英雄。”炎荒，指南方炎热荒远之地。草泽，本义是 长满野草的大片积水洼地，引申为民众中间，此联意思是：身处乱世即便是世外桃源也不是乐土，南方炎热荒远的地方的民众中间尽是英雄。此联用了对偶修辞方法，表现诗人对世事的清醒的认识，深知在乱世无处可找到安静的乐土，也看到民众的力量，一定要发动民众奋起抗日。

郁达夫在南洋故居

颈联“牵情儿女风前烛，草檄书生梦里功。”风前烛，唐代诗人白居易《归田》诗之三：“况吾行欲老，瞥若风前烛;孰能俄顷间，将心系荣辱?”风前烛，比喻残年。草檄：《陈书·蔡景历传》：“诏令草檄，景历援笔立成”，指立功。此联意思是：心里牵挂着自己的儿女，但是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梦里还在做着一介书生为国抗日立功的梦。此联也用了对偶修辞方法，这里诗人家事国事俱牵挂心头，尤其是在梦里还要为抗日救国立功，表现了耿耿爱国之心。

尾联“便欲扬帆从此去，长天渺渺一征鸿。”渺渺，悠远的意思。征鸿，征雁的意思。此联意思是：就想要扬帆远航从此远去，恰似长天悠远的一只征雁。此联运用比喻的修辞方法，把离家出远门的自己比喻为长天上的一只征雁。

这首诗表现郁达夫在艰难困境中远赴南洋，寻求抗日救国的道路的强烈爱国情怀。

郁达夫杭州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