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游 | 金陵飞雪,江南如画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南京。感怀的人,把它看成一座在劫难中渐渐衰老的旧城,六朝不复,凤去台空,历史的长风载不起任何一场梦;隐忍的人,把它看成布衣僧侣的老灵魂,心里一半醒着,一半睡着,只听柔情的飞雪托起禅寺的钟声。
有些城市就是这样,它尽可以非常沧桑,但却永远不会孤独,因为属于它生命的本质,已经在历史的氤氲里无限蔓延开去,从秦淮河到紫金山,从玄武湖到灵谷寺。它注定与潮流无关,自给自足,无争无比,有情有缘。
盼一場雪
南京的冬天漫长,天空简明。一月初便降下一场雪,明孝陵满园着霜,没有太多喧嚣,看上去让人心生沉静。比起长安,这个城市多了一丝纸醉金迷的余温。烽火的危机、百姓的煎熬,离帝君的清梦都还很远。
冬雪落在暗淡的城墙,看起来哀怨,也轻松。明太祖与孝慈皇后无言,守着一方土地沉睡,盖着一床白雪入梦,有与世隔绝的自在。
就像时光抹掉了六朝金粉、烟柳繁华,于飞雪点点中剪成了一双双朱红色的眼眸,凝望着屠刀与佛门的边界,流泻出对死亡和生命的垂怜,金陵城池同样绕不过南唐李煜的一双眼。绝代才子,薄命君王,梦里的故国满是春江花月夜,从未下过一场千里雪。
有些古都的美丽是致命的,远观赏心悦目,深陷其中却容易失足。南京,让亡国的苦难记忆化为忧伤的抒情,在阳光底下呜咽着,成为金陵人心头终年不化的雪水,燃烧着白色的火焰。
等一個人
一座有水城市,总是有取之不尽的好情缘。南京的市井生活平淡温厚,宽容持久,无论是在荷叶连天的夏季,还是在白雪皑皑的深冬,温情的感觉,始终没有在时间中流失。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秦淮河上有一个桃叶渡。从六朝到明清,那里不仅是灯船萧鼓的繁华之地,也是痴男怨女聚散之所。春天,洋洋洒洒的桃叶散落河面,名为桃叶的女子得一有情郎在渡口等候,于是桃叶复桃叶,净水含笑靥。
深冬,桃叶不再,河岸凝霜,飞雪沾衣。即便时过千年,仍有人留恋你眉目清冽,忆你当年惊鸿一瞥,明眸善睐如双瞳剪水。
难怪李白要在这条河上写下骑竹马饶青梅的两小无猜,杜牧会在桨声灯影里听闻商女歌声。不谈王谢故居的旧燕,不议人潮汹涌的夫子庙,光是一条秦淮河,就足以显尽江南温婉。
一场柔情的雪,打开了石头城的旧梦锁,缭起了玄武湖畔的烟波。不知等你去到南京时,是否会邂逅一位愿意在秦淮河上守候你的人?金陵情事谈不上风雅,反倒有种心心相惜的温情——落雪成诗,望尽水程,寻寻觅觅,等一个人。
守一座城
南京,是氤氲的理想国,只要它一下雪,诗意的烟水气就会凝结为霜,足够沉静,足够晶莹。
人生无为,淡然便好,这是南京的坦然谦让;不惊不扰,稳定自在,这是南京的清高疏狂。你走在明孝陵里,坐在玄武湖畔,一朵残荷可以吸引你,一枝梅花也同样如此。当你拥有了一座城市的两面,你会在明净的天地里摸到阳光的纹路,听到禅寺的钟声,即使没有空蒙烟雨,千里江南已然在你心中。
梦江南,江南好。纳兰性德赞尽江南风光,慕恋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烟火人间,饮食男女,在春天让人生动,在冬天则令人沉静。
寒烟高挂,雪水分流,当你已经能够开始懂得一座城的性情,懂得想象它当年的秦淮风月,懂得隔着漫长的灯河遥望它的金陵万象……
无论下不下雪,都已是倾城倾心。//
文=小呆兔 | 图=网络 | 美编=阿波罗 | 编审=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