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古代的保健秘籍:张家山汉简《引书》的内容与价值

湖北荆州江陵张家山247号西汉墓出土了很多重要的文献。我们今天和大家谈谈其中出土的《引书》内容与价值。《引书》共113枚竹简总计3235字,按照内容、传世文献的记载以及出土墓葬情况判断,此书的成书年代大概在西汉吕后二年(公元前186年)之前。按照目前已有的研究梳理,《引书》内容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主要分季节讨论养生之道。《引书》开篇就记述:“春产、夏长、秋收、冬藏,此彭祖之道也”。之后按照四季的顺序记述各个季节的养生方法。《素问·四气调神大论》记载养生、养长、养收、养藏之道,正好可与《引书》的这部分相对应,两者的内容大致相同,都贯穿着养生必须顺应自然界规律的原则。或者说,第一部分就相当于现在写文章的前言,从总体上上阐述养生之道。

第二部分讲导引术式。什么是导引术?如果用今天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其实就是保健体操。古人很早就注意到,持续重复一些特殊动作可以起到治病强身的作用。《引书》的第二部分主要就是讲述各种导引术的具体动作要领。这一部分共记述了110种导引术,其中有九种是重复的导引术,实际是101种。这101种中有85种是述术式,有50种用于治病,有16种述功用。也就是说练习导引术的目的在于治病强身,这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揣摩出的事情,需要经过大量的实践积累,才能找到相应的动作与治疗疾病的关系。说明汉代以前的很长时间里就已经有了各种利用汉初导引术治疗疾病的实例,后来逐渐形成定势和系统,而《引书》正是对汉代以前各种丰富导引术的一次集结。值得一提的是,先前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中曾出土过《导引图》,《引书》所载导引术与马王堆所出《导引图》相比较,两者命名原则相同而且所记导引动作风格也十分相近。但相比较而言,《引书》所载导引动作种数要更多,内容也更加丰富。除了一些名称相同之外(比如折阴、熊经、引膝痛、引聋和引颓等5种导引名称就完全相同),马王堆帛画所画的导引术数量不到《引书》的五分之二。另外,两者虽然都是记载导引术,但《引书》是以文字形式呈现的,而马王堆帛画是以绘画的形式呈现的,绘画的形式虽然更直观的呈现动作的具体形式,但正如练上乘武功没有秘诀只是徒有“花架子”,而且画面所呈现的动作是完成的动作,中间的过程并不是十分清楚,《引书》的描述正好可以弥补马王堆帛画导引术存在的问题。《引书》中呼吸、意念方面、运动等方面皆在文字中有所描述,可以说两者可以互补短长,为研究汉汉代及其以前的导引术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资料。

第三部分讨论了致病因素、防治方法以及养生理论等问题。通观全文,第一部分是总论养生的重要,第二部分具体说如何利用各种导引来养生治病,这第三部分则是上升到“形而上”的层面,也就是上升到了哲学层面了。这部分先说通过协调外部环境来预防疾病入侵。这部分内容有些是可见传世文献,尤其是最后内容的升华,用老子《道德经》中:“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将人体与天地比同,体现了养生在协调人与自然的思想。

张家山汉简《导引术》的出土对医学界来说非常重要,一方面,《导引术》弥补了过去马王堆帛画导引术静态呈现无法得知实施过程的弊端,同时也为汉代导引术的复原提供了最为重要的记载。再有,《引书》的出现为传世文献中导引术的源流追溯提供了重要一环。而且因为《导引术》中有很多可与传世文献对读之处,这对中医理论的梳理与中医文献的研究提供了重要材料,比如《导引术》中很多的养生观念与传世的《黄帝内经》十分接近,甚至是完全相同的,比如上面提到《导引术》的第一部分与《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所记载的养生、养长、养收、养藏之道基本一致,这说明两者在成书上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但究竟是《导引术》吸取了《黄帝内经》的内容,还是《黄帝内经》吸收了《导引术》的内容,这就要更多材料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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