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剑刃丨游子故乡吟 (组诗)
游子故乡吟 (组诗)
作者:赖剑刃
父亲的黎明
打开五更的道道寒门,
田野像恋人扑向了父亲的脚跟一一
高扬的锄是雄鸡引颈高吭,
把银河啼成露珠的欢宴。
此时,怀里的梦热得窜上喉尖,
父亲猛地打出一个醉醉的哈欠一一
黎明像一个受惊的娃子,
从天边的被中伸出半张白脸。
今生为故乡梳发
远方的故乡是个小丫,
绿水的秀发飘到我的手下一一
船橹是我挥动的雄梳,
把它梳成秋天的婀娜。
远方的故乡是个美佳,
绿树的青丝飘到我的茧下一一
斧刨是我举起的钢梳,
把它梳成城市的彩颊。
远方的故乡是个娘家,
绿野的香发飘到我的眼下一一
泪珠是我纷飞的银梳,
把它梳亮我的春秋冬夏!
在香港碰到故乡
我眼珠的车轮滚烫了香港,
心儿的车厢装瘦了天堂一一
只有泪行像辙行的飞箭,
射亮了云外直叫的婆娘 ......
猛然,窜出的小巷像刹车的拉杆,
把我刹成泪珠的电光一一
一个个故乡的烧饼是欢叫的车辆,
把我碾成了火山直喷的浓浆!
乡下的油灯
一根苍白的灯芯,
举起了乡下瘦瘦的光明一一
奶奶的针刺破了月牙的冰唇,
娃娃的笔摇碎了星儿的冷睛......
夜深了,油灯仍举起灯花的战旗,
召唤着父母汗珠的万马千军,
吹响了织机"嗡嗡"的号角,
打扫出一个个醒了的黎明!
父亲的来信
瞅着歪了又歪的字行,
像瞅着父亲弯了又弯的腰膀一一
正挥动锄头挖破了我的泪塘,
溅起了一个个狂涛急浪......
只有妻子叨个不完,
“寄啥信,慢得跟蚂蚁搬房!"
我笑了,爬山涉水的父亲,
给我搬来的是山高水长的故乡!
童年的早晨
儿时,我是凌晨一根炸响的羊鞭,
把汗珠赶成大山滚动的银圆一一
"得得"的蹄声是故乡的掌声,
把我拍成了一个个怒绽的春天。
常常被母亲的炊烟喊进校门,
钢笔又是我猛挥的亮鞭一一
"沙沙″的笔声是故乡的雨声,
把我淋翠成一个个拔节的童年!
搬不动的老家
从漠北搬到三亚,
搬不动老家的牵挂一一
茶杯还沸着妈妈的泪花,
饭碗还烫着爸爸的掌巴;
手机还趴着乡亲的喉咙,
背包还背着老师的脸颊......
从漠北搬到三亚,
我是故乡搬不走的庄稼一一
老家是那个长长的锄把,
锄亮了一个个秋冬春夏;
我是故乡搬不走的图画一一
老家是那个高高的画家,
喊亮了画里的一笔一划!
风车断想
谁说搖把是农民的指挥棍,
摇响了庄稼歌手的春夏秋冬一一
连轮片的大厅也在纷纷放喉,
跟漏斗的大嘴吼着雌雄。
我说“嗡嗡″是乡村的机群发动,
汗珠的队伍在晒坪的机场欢送一一
秋天的佳宾坐滿舱中,
腾起了故乡的只只肥鹏!
故乡的稻田
走进父亲的片片稻田,
又看见稻穗弯成了他的脊巅一一
仿佛是一支支带涩的弓箭,
射亮了我泥巴的童年。
从此,城市也成了我的稻田,
像父亲挥动泥刀收割楼房的秋天一一
弓起的脊背是父亲砌成的粮仓,
喂肥了我长大的苦辣酸甜!
纺纱的农家
妈妈把纺纱说成放映,
织机是她摇着的影机一一
汗珠的镜头射亮白纱的银幕,
把星空都映成发光的银锭......
急炸了城里的娃子,
把妈妈挤成直蹦的小妮一一
春夏秋冬也成了亮亮的影厅,
梦里都喊着织机"别停!别停!"
妈妈的箍针
是妈妈手下握牢的田洼,
针头是妈妈擦亮的锄把一一
挖肥了汗淋淋的春秋冬夏,
把瘦瘦的日子种成笑脸的庄稼。
老了的妈妈,
仍握牢着箍针亮亮的家一一
挥动泪珠的针头,
补着儿女磕磕碰碰的伤疤!
村里的老樟树
站着像村口弯背的老汉,
却用大伞撑起夏凉冬暖的村庄一一
听着村民们喊它“老樟",
看着摄像机夸它“樟王"......
只有我泪珠的娃娃蹦蹦跳跳,
总在城里叨着这位“老乡"。
改于2021年3月3日下午3点18分
简介,从七六年开始发表作品,又从九十年代停笔。先后在人民日报、江西日报、云南文艺等七十余家报刊,发表诗歌与小说三百余篇。近几年复出,先后在各报刊及微刊发表作品两百余篇。现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文/赖剑刃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赖剑刃,从七六年开始发表作品,又从九十年代停笔,先后在人民日报、江西日报、云南文艺等七十余家报刊发表小说与诗歌三百余篇。近两年复出,先后在各报刊及微刊发表作品两百余篇。现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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